想去绣衣阁又没有姚茜的相貌吧?”
薛晴羽这话说的直接,李翎面色微红,等等就要发作,却被庶出的兄长李和同拦下。
李翎胞弟李和光作揖赔罪:“阿姊打小被宠坏了,不知轻重,还望薛掌印恕罪。”
前京城布政使嫡长子武岳作揖接话:“薛掌印说的没错,是我们自身的问题,罪臣之后、无力自保、只能苟活,我们皆是甘愿归来。”
薛晴羽又扫了一眼武岳的弟弟武清和武息,抬高声量:“其余人还有异议吗?”
所有人垂首摇头。
“你们给我听好了,往后在府里,你们有人伺候,不必自己干活儿;书房隔壁的藏书阁可以进出,有什么想看却短缺的书,可以遣人去买;想学武功,等赵舒好了,可以拜师。”
“有朝一日学有所成,出门可以独当一面,我绝不拦着!若想报仇,你们既在外漂泊数日,想必也听了我起死回生的传闻。我虽没那么大本事,但武功高强,也不容易被杀!”
“现在,收起你们曾为贵门之后的自尊,各自回房收拾干净。今夜子时,裴俊达随我去绣衣阁,其余人好好想清楚往后的路!”薛晴羽说完,兀自离开。
裴俊达看着薛晴羽潇洒的背影,若有所思。
“真的假的?往日我们虽不像外面传闻那般,真的当面首,但每日被圈禁在自己的小苑中,与囚犯无异。”武息是几个人中年纪最小的,率先打破沉默。
李翎冷哼:“假惺惺!人心隔肚皮,你们别忘了,咱们的家可都是他抄的!那些莫须有的罪证,都是他造的!”
李翎一番话,令众人再次陷入沉默,直至各自散去。
子时差三刻,薛晴羽换上飞鱼服,提上梨花落,打开卧房的门,一眼看到一身白衣的裴俊达站在月色下。
“走吧。”
裴俊达上下打量了一番薛晴羽,以往除了公务,薛晴羽鲜少穿官服出门。裴俊达一度猜测,薛晴羽并不喜欢飞鱼服和掌印的职位。今晚出门,带着他去绣衣阁,所为何事?
深夜的京城,路人稀少,靠近绣衣阁方人声鼎沸。红四娘见到薛晴羽,一脸警惕,面上却挂着笑容。
“哟,这不是之前和铁同知一并来的贵客嘛。”
薛晴羽也不废话:“四娘,今日来,非寻欢,是想向你要一个人。”
红四娘脸一沉:“有什么话,到后院来,关上门说,别打扰奴家做生意。”
等薛晴羽和裴俊达前后脚跟着红四娘进了厢房,身后的门“砰”地关上,几位彪形大汉挡在眼前。
“四娘这是何意?确定要与官府作对?”
红四娘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哼,我红四娘开门做生意,从未行差踏错。绣衣阁的姑娘,俱是甘愿被卖,官府来了又何妨?官府也得讲道理不是?”
“四娘,我不欲与你为难,花多少钱买的,我愿出三倍。”
裴俊达诧异看向薛晴羽,他想过无数种薛晴羽带他来绣衣阁的理由,唯独没想到是为了姚茜,甚至出手大方至此。
红四娘仍不松口:“那姑娘可是名门之后,生的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明日她第一次出阁,便能……”
薛晴羽直接甩出一张银票:“这是一千两,四娘,姚茜自幼娇生惯养、性子刚烈,未必伺候得了人。保不齐,这绣衣阁还得出个人命。我姓薛,今日你当卖我个人情,若日后遇到什么难处,尽管遣人来薛府寻我。”
薛晴羽说着,褪去大拇指上刻着梨花图案的玉扳指,递给红四娘。
众人听闻薛晴羽的话,面露惊色,自是猜出了薛晴羽的身份。
红四娘接过扳指和银票,挥了挥手,遣散几位大汉:“请薛大人随奴家来。”
“如公子猜测,这姚姑娘,虽是甘愿进绣衣阁,可自打进来,滴水未进,已是存了自戕之心。”红四娘走在前面,缓缓开口。
到得长廊尽头的房间,红四娘一推门,奄奄一息的姚茜躺在角落里。
“姚茜!”裴俊达上前,伸手探了探姚茜的鼻息,安下心来。
薛晴羽见姚茜没有外伤,冲红四娘点了点头:“四娘,今日多谢了。此间的事,烦请对外不要声张。”
“薛大人放心,我红四娘若非知轻重,也不会走到今日。”红四娘说完,退出房间,关上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兀自迎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