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撤八旗兵在冲破明监军马祥德、辽阳副总兵杨一科部署的伏击圈后,没有任何意外的一头扎在了落兔岭防线。
落兔岭,一座黑图阿拉附近不起眼的矮丘,甚至于名字都显得那么的随意,但八旗军却没有想到,就是这座小小的落兔岭成了挡住他们“回家”的铜墙铁壁。
在许显纯的指挥部署下,在曾经于宽甸创下土工作业记录的土木工程司的协助下,在那些亲历过三里铺绞肉机战斗的朝鲜夫役拼命的作业下,一条长约四里,宽约一里半的土木防线仅用时三天就完成。
只是,由于落兔岭地区并非完全泥土,很多地段是山石和树林,所以这条防线相比曾经的三里铺大缺口防线有很多不足。为了弥补防线不足,监军周铁心下令各部砍伐大树充塞,并多布陷进。
明军铳兵集结区前方的林木也被砍伐一空,使得火铳的射击区域更为宽广,也更为密集。
由于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掉了仅有的颗粒火药,因而明军无法在防线外预埋炸药。
但整体上对于坚守落兔岭,无论是明军还是叶赫部都是信心十足的。毕竟,黑图阿拉的易帜给了明军和叶赫部无比的信心,他们坚信只要能够将西撤八旗阻挡在落兔岭东侧,那么这场平奴战事便会很快结束。
战斗是在三月十二日中午打响的,当时的叶赫部探马发现了大队从小岔沟方向撤过来的八旗兵。
观八旗兵狼狈不堪,人马丢盔弃甲的模样,明显是受到了另外明军的打击,这让指挥作战的许显纯、王宣等更加的底气十足。
金军方面,在发现落兔岭被明军占领后,且通往黑图阿拉的道路被明军挖断,一些没有挖断的地方也以树木和石块堵塞后,八旗上下均感到了危机。
中风的奴尔哈赤歪着嘴朝落兔岭指了又指,他想说什么,但却因为中风的原因导致声音难以发出。
代善知道阿玛的意思,他们没有退路了,过不去落兔岭,他们就没有了生路。
精疲力竭,饥饿交加的辫子兵们为了活路,在军官的强令下一拨连着一拨,整牛录整甲喇整旗的压上了落兔岭。
由许显纯部、保定总兵王宣部、参将龚念遂部、都司周凤民部,叶赫布扬古部组成的守军奋起反击,利用制高点和防线的优势与八旗兵绞杀在一起。
八旗兵血战半日,仍是无法突破明军防线,只能鸣金收兵。
此时八旗上层已经开始弥散失败主义情绪,因为落兔岭的丢失传达了一个极度悲观,且极度让人绝望的消息,那就是他们的都城黑图阿拉很有可能也陷落了,否则明军不可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在落兔岭布设防线。
费英东甚至私下和额亦都说,大贝勒禇英很有可能投敌了。一个最简单的事实——如果黑图阿拉仍在大金手中,那么大贝勒禇英不可能不出兵攻击明军后方的。
联想到从前魏阉曾给禇英留的两封信和字句,额亦都也不禁怀疑禇英或许真的和明军私通。
就在当夜,一队侥幸从阿布达里岗逃出来的八旗兵证实了大贝勒禇英通敌的事实。
代善在看到那份印有自己大哥私章的密约抄本后,怒不可遏的就将这份密约拿给了他的阿玛。
结果,天命汗在看了密约文本后,再次晕死过去。醒来之后,中风症状更加明显。
这让一向和大哥亲近的阿巴泰气的大骂二哥这是存心要刺激阿玛,并说这所谓的密约谁个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是魏阉的诡计,目的就是让阿玛和大哥互相猜忌呢?
十阿哥德格类也不相信大哥禇英通敌,和阿巴泰一起指责二哥代善。
其余几个阿哥不知道如何是好,都傻站着。最后还是雅尔哈齐摆出叔父的威严将阿巴泰和德格类给镇住,然后对众人说道不管大阿哥是否通敌,眼下他们也必须打过落兔岭,否则一旦后面的明军追上来,他们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在最大的危机面前,阿巴泰等人也意识到现在和代善争吵没有意义。当夜,明军没有向连帐篷都没有的住的八旗兵发起攻击,又饿又累的八旗军也没有组织夜袭。
双方都在蓄力。
次日,雅尔哈齐和莽古尔泰、阿巴泰、阿敏这三大贝勒又组织旗兵进行了四次冲锋,在遭受了重大人员伤亡之后,毫无进展。
下午,在后方已经出现明军人马的情况下,代善不得不再次组织攻势。
这一次,攻击队伍是由撤下来的各旗红甲兵和白甲兵组成,可以算是现在八旗军还能勉强一战的最后家底了。
三四千名披双甲的辫子兵以密集队形向落兔岭持续不断的发起全线冲锋。
代善、雅尔哈齐、费英东等亲自带着戈什哈督战,各旗所能搜集到的箭枝、武器全部用了上来。
在金军以人命、人海两个战术的猛攻下,明军防线被突破两个口子,辫子兵一度攻到岭上,但明军没有后退!
许显纯和叶赫贝勒布扬古的儿子雅尔虎亲自率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