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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三才没有就兵、饷如何调拨问题向皇帝问个明白,因为皇帝的样子告诉这位本兵,陛下此时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好。
回到兵部后,辽东那边告急的文书又来了两份,望着这两份用宣纸写就的急递,薛三才心中有如巨石压着。
许久,薛三才方才挥手命书史们将在堂的侍郎、郎中、给事中们都叫来。军情是兵部的事,在知晓内阁乃至召开廷议之前,兵部必须要有相应的措施出来。
议事中,兵部郎中霍维华提出两项措施,就是马上调派各镇军马援辽,另外就是必须马上筹措军饷。
“各镇兵无饷哪里能开拨,有饷才有兵,有饷才有勇士。”曾做过南直隶金坛知县的霍维华为人相当务实。
兵科都给事中赵兴邦嘀咕道:“辽东历年拖欠军饷多达五十余万,户部那边就算再难,如今要平乱,总得先发一半来应急,否则兵将谁肯上阵呢?”
“户部那边要不给银,本官就上奏。不过咱们兵部也欠了辽乐的马价银十几万两,这些钱咱们多少都凑出点应急。”
薛三才拍板了,饷的事情便就这么定了,可说到调兵遣将,一众兵部官员却都犯难了,因为本朝哪里还有将才可用。
李成梁死了,李如松死了,李如梅死了,其他几个儿子差得太远。只一个李如柏好歹还在辽东待过,应该不会外行。可单靠一个李如柏如何能行,众人又想其他人。
有说杜松可行,此人颇有勇名,打起仗来一马当先,从不后退,可调其赴辽东。
又有说刘綎可行,其是大都督刘显的儿子,在西南打过缅甸人,在宁夏打过蒙古人,在播州打过杨应龙,在朝鲜打过日本人,还和陈璘一块打过水仗,可谓是水陆两备的良将,不妨调其去辽东。
另有说名将马芳之子马林也可以,众人说来说去,将才是提了不少,可帅才却是没下文。
援征兵马这一块,兵部倒是达成了一致,即立即抽调甘、浙、闽等省兵力进剿灭。
具体方案中,兵部拟抽宣府、大同、山西三镇发精骑约三万;延绥镇、宁夏镇、甘肃镇、固原镇四处,发兵共约两万五千人;四川、广东、山东、陕西、北直隶、南直隶,发兵共约两万人;浙江发善战浙军步兵四千。
除此之外,永顺、保靖、石州各处土司兵,河东西土兵,数量各二三千不等,共约七千人。
这样一算,援辽明军总数约八万六千人,还可调大明的盟军叶赫部的兵马,以及藩属朝鲜的兵将,总数能达十万余。
加上辽东镇原有四万余将士,纸面上明军将是建州叛军的两倍有余。
于是,薛三才将饷和兵的方案报了上去,内阁方从哲认可薛的方案,只是户部那边却不认账,说什么实在没有银子支持这么大的军事行动。
兵部和户部的官司一打起来就没完没了,气的薛三才索性摞担子不干,方从哲一见这样可不行,于是给皇帝上了一道奏疏,建议召原三边总督、加兵部尚书和太子太保衔的黄嘉善赴京接任兵部尚书。
已是七十高龄的黄嘉善闻知辽东有事,兵部无人主持,遂慷慨就任,入京共议兵事。
但是凭借对北方鞑靼骑兵的了解和多年在三边治军的经验,黄嘉善认为虽然建州叛军只有六七万人,但都是跟随奴尔哈赤纵横女真及蒙古的精锐劲卒,若他们拧成一股拳头攻打朝廷从各地临时抽调的步兵和水兵,恐怕是如虎驱羊,明军非败不可。
“厚集兵力,令诸将项臂联络,依次进逼虐敌,蹙而困之;不求近利步捷,期于荡平而已。”
黄嘉善的意见很简单,就是将朝廷调集的大军聚集在一处,凭借兵员优势和装备优势,慢慢向建州进逼,如同虐敌一般,使建州啃不动打不动,最后再将其困之。
这个方案却遭到参与朝议的大臣多躁急,甚至指责黄嘉善“椎钝避事”,群起而攻之。
原因在于如果执行黄嘉善这个方案,光是兵饷和粮草这一块,消耗就是天文数字,根本不是现在的国库能够担负得起的。
即便是闹的不可开交的兵部和户部,主流论调也是希望速战速决。否则,用户部官员的话讲,拖长了,大明也就亡了。
争来争去,争不出什么。
辽东那边烽烟四起,兵部的调兵公文却都发不出去,方从哲真是急了,于是他进宫请求面君。
首辅大人不求别的,只求皇帝能够给出一个可以做统帅,主持平辽大局的人出来。
他实在是扛不住这个重担。
身为首辅,方从哲不敢独断独行,甚至不敢明确表态支持哪方意见,实在是有苦难言。
就在不久前,他的他的长子,大明尚宝局丞(荫官)方世鸿被牵涉入一宗杀人命案。
方世鸿因父得一闲官,不学无术,沦为一京城浪子。在狎妓时牵涉入青楼女子坠马身亡事件,因此被巡城御史弹劾而撤职。当时人们传言妓女是被方世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