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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寒起盗心,温饱思小赌。
小赌可以怡情,大赌可以输光。
二叔是一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知道自家出不得这诏狱便想方设法为自己寻点事做。因而,在他老人家的再三邀请下,闲的无聊的狱卒们“勉为其难”的给他老人家捧了场。
身为“棚主”的二叔其实身无分文,但架不住他老人家面子大,东西多。几天战斗下来,隔壁屋里的东西已经少了一半,二叔却乐此不疲,丝毫不放在心上。
所谓财去人安乐嘛。
他老人家自打混社会起,便视钱财为身外之物,甚至老婆孩子也都是可以典当出去的,区区吃食又算得了什么呢?
况这些东西他老人家根本吃不掉,搁着坏了也是可惜,叫狱卒们赢了去,大家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钦犯在牢中聚众赌搏的事不是没有,可在诏狱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事传出去北镇还要不要脸面了?
但是,北镇抚使刘侨在听了手下禀报后,却只说了句:“这人不出事便好。”
刘侨不管,田尔耕更不会去干涉,他寻思小魏公公的二叔能有些乐子做也好,省得胡思乱想出什么事。
二叔,真是没本事,赌钱的本事也没有。
也是,他老人家要是有本事的话,也不至于老婆孩子都给卖了。
没过两天,刘侨和田尔耕等北镇官校的值房就多了不少礼盒,下面人更是大包小包的往家提东西。
对此,北镇上下心知肚明。
可架不住二叔能输也开心啊!
他老人家现在真是寻找到了年轻时的感觉,人也比刚进诏狱那会精神许多。
每天准时来给二叔送饭的寿宁公主府的管事听说此事后,当天就往诏狱抬了两个大箱子来,里面堆的都是十两一枚的大银锭。
管事跟看守们说了,李公公要赌,你们就好生陪着,不管李公公玩多大,输多大,你们都不要担心,一切花销都有公主府!
这话一说,一帮狱卒们都是个个两眼放光。二叔那边听了也是倍有面子,打心里感激他都不认识的公主殿下。
真金白银的赌,可比典当礼盒来劲的多。
渐渐的,当值的总旗、小旗们只要没事,也都下了牢房。
如今,北镇上下都道李公公是好人呐,跟他老人家玩半天能顶上半月饷钱呢。
公主府那边也是说到做到,只要二叔这边输光了,马上就有银子补进来,都不带皱半下眉头的。
次数一多,北镇的人都说二叔上辈子肯定积大德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贵人这么罩他呢。
二叔也觉得公主殿下真是世间最好的人,所以他想替公主殿下赢些钱来,可越想赢就越输的多,输的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是,他老人家今天事先苦练了几手,准备无论如何也要赢些回来。这不刚把场子热起来,自家侄儿却千里迢迢的回来了。
........
魏公公的出现,让二叔霎那间石化了,怔怔的望着貂皮大衣上还有落雪未化的侄儿,失声道:“亲妈妈,你昨个能回来咧!”
田尔耕瞪了一眼那帮陪二叔赌钱的狱卒,这帮人吓的赶紧将桌上的散碎银子和铜板拨拉进口袋,然后一个个嘿嘿赔着笑准备悄悄离去。
“哎,等等!”
二叔却叫住了准备开溜的赌友,指着碗里的“一二三”说道:“俺输了,照赔。”他老人家在赌桌上就是这么爽快,赢就是赢,输就是输,绝不带赖皮的。
当着田千户的面,狱卒们哪敢还收赔注啊,都道不用,改日再和李公公决战到天亮。
二叔见状,也没再坚持赔钱。这是他们不要,不是他老人家不给。
回过头来,抽了抽鼻子,饱含深情的看着侄儿。
“叔!”
魏公公轻轻上前,握住二叔的手,本想说二叔您受委屈了,可二叔的老脸怎么看都是油光满面,这委屈二字怕是用不上。
心里也是感激田尔耕,若不是他照拂二叔,二叔哪能在诏狱过的这么滋润呢。
二叔却突然把魏公公往外推,边推还边说:“你糊涂咧,你昨能回来咧?赶紧走,赶紧走,你难道不知道有人要害你么!”
“叔,我既敢回来,便不怕那奸贼害我!”
魏公公紧紧握住亲二叔的手,看着他那满是白发的双鬓和布满皱纹的老脸,鼻子一酸,忍不住也是红了眼眶。
“哎!...”
二叔情绪受到感染,眼眶也是不由自主一红。
这是亲情的呼唤,这是血脉的联系,这是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表现。
叔侄俩就那么彼此互握对方的手,深情的看着,看着...
田尔耕很知趣,在叔侄沉浸在各自情感中时,他悄悄的退了出去。
许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