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亭院之后,到了被一座小花园分开的路口,良臣不知承华殿是哪条路,正好有一小宫女路过,良臣便叫住她。
“承华殿从这里往南,公公沿着这条路直走,过两个路口右转便到了。”
小宫女十三四岁的样子,见一青袍职事太监问话,自是不敢怠慢,为良臣指了承华殿方向,又询问是否需要带路。
“咱家自己过去就行,小姐姐且去忙。等会咱家要是没找对地方,再劳小姐姐帮着找对地方…”
良臣笑着谢过这小宫女,按当下习俗叫了声对方小姐姐。凭良心说,小姐姐是蛮可爱的,良臣便与对方逗笑几句。想这小宫女也不是社会人,不会有太多联想。
小宫女没想到眼面前的公公会称她小姐姐,顿时有些羞红,继而很是开心。许是刚进宫没多久,小小年纪不知掩饰内心,神色变化皆在脸上写着。
见状,良臣亦是受到感染,心情大悦。先前被王安莫名奇妙搞得有些郁闷的小心肝,也变得很是活跃。
年轻,就是本钱啊。
良臣精神抖擞,管你王安还是李安,任你神通广大,将来总要比小爷先死。
就算他小魏公公再无能,再怂,再狗熊,学倭国那位德川,把厉害的对手熬死,天下不就我有了?
说实在的,这也是穿越者的一条路。
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比看着对手慢慢老死,而自己还活蹦乱跳,勾三搭四来的快活呢。
就算是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老子,小魏公公再熬九年,也能把他熬没。
人活着,对手没了。
无敌,是多么寂寞啊。
转头又想,该出手时还是要出手,人生虽然寂寞如雪,但是总要轰轰烈烈一场。至少,要让对手知道他魏二爷长几只眼。
王安这老家伙,回头得在小本本上记下来。曹化淳么,暂时先放他一马,且看他日后表现再说。
良臣嘿嘿一笑,他从来不是一个记仇的人。恩怨分明,他比任何人都分得清。今日是敌人,明日把酒言欢也未尝不可。亦或今日你老势大,小魏公公纳头就拜呼你一声大佬也行。
做人嘛,得洒脱,跟个妇人似的睚眦必较,有意思么?
虽然,那夜在净事房时,他已打算利用魏公公的身份收拾一下胡广和沙千刀那两不开眼的倒霉蛋,顺便再把潘寡妇抓来骑木驴。
这件事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只是最近事多,魏公公又是贵人,忙的顾不上那一茬而矣。
小宫女没指错路,良臣一路溜达,顺顺当当的来到路尾,右侧不远处,承华殿赫然在望。
沿途,并没撞见几个人,东宫还是跟他上回来时一样,冷冷清清的。
传闻朱常洛这个太子为了养家,不仅跟嫔妃娘家借款,还在外面借高利贷,最后他登基时一结算,整整欠了四百万两白银的巨款。
虽然是皇帝,可皇帝也不能赖账,因为债主的背后都是朝中的大员们。没办法,朱常洛只好大举卖官,一下开了好多空头支票出来,以致儿子朱由校登基头一年,什么事也没干,光替他爹擦屁股了。
却不知朱常洛把借来的钱用在何地去了,看这东宫冷清模样,想来也不可能用在了家里面。
良臣好奇心大增,很想弄明白朱常洛借钱干什么去了。路口,有几个小火者,两个在扫地,两个则在修剪两侧的花坛,还有一个则提着水壶在浇水。
良臣打他们身边过去时,几个小火者都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默不作声继续干活。不过等良臣过去后,有一个小火者放下手下的剪刀,一脸困惑的盯着他的背影。
这个小火者不知道是摔跟头还是什么缘故,额头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使得他本算清秀的脸蛋看着有些可怖。宫里面除了讲才学,相貌也很重要。看样子,这小伙者如果没有大造化,终其一生恐怕都不可能出人头地了。
边上另一个小火者见状,不禁问同伴在看什么。
有疤的小火者挠挠脑袋,一脸古怪道:“刚才过去那人,好像上次打我们的贼人。”
“是么?”
边上小火者一惊,朝正往承华殿走的魏良臣看去,继而摇了摇头,低声道:“你眼花了吧,刚过去的可是位公公。”
“可能吧。”
有疤小火者只是看的眼熟,哪里能确认。或许,真的只是有点像吧。想到那打得自己破了相的小贼,他很是恨恨不平,咬牙道:“但叫我再见到那贼人,定咬死他。”
“我帮你一起咬!”
边上小火者也是咬牙切齿,他倒是没叫破相,可后脑勺肿起的大包过了半个月才消,那小贼要是下手再重一些,只怕他就没命了。
到了承华殿前的良臣可不知冤家路窄,他刚刚从受害人面前走过,要不是如今他魏公公的身份和贼人形象反差实在太大,弄得不好就能叫人家当场给认出。
承华殿大门紧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