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
小田护主心切,又是倭兵出身,见那少年人敢对自家主人不敬,目光中更有杀机,毫不犹豫就铤身而出,横在了良臣前面。
良臣暗自称许小田的忠心,同时脚底稍稍小动作,往后面退了两步。
魏公公不是害怕,而是预防为主。
不知为何,良臣总觉这白衣少年似真与太监有不共戴天之仇,稍微激动,对方就会突然对他小魏公公发难般。
再看那少年身板,也比他小魏公公强了一截,浑身透着一股凶悍劲,或者说是英气,一看就是练家子。
要是这小子跟个愣头青似的真的不管不顾对他魏公公动手,良臣最乐观的估计,自己顶多挨三下,第四下必倒无疑。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所谓一力降十会,大概就是这情景了。
做好戒备同时,良臣不禁思忖,这娘俩莫非是武林中哪个大派的,要不然何以如此英气勃发的。不过大明朝到底有没有武林呢,良臣反复思索,觉得大概是不存在的吧。
侠以武犯禁,武林即绿林,历朝历代都是打压的。所谓的大侠们,多半是中的人物。现实中,无他们生存土壤。所谓的各大派,多半就是教些拳脚功夫骗骗学费。真正的杀人技,还是在军中。
唯有沙场,方有绝技。
不是武林中人,那多半就是将门子弟了。
良臣很快做出自己的判断,做娘的一身肃杀,做儿子的一身英气,娘儿俩往朝阳大街上一放,个顶个的鹤立鸡群。那气质,绝非寻常人能压得住的。人的气质也绝非一日可养成,放眼天下,也就将门世家有这底蕴可以造就这一对与众不同的母子了。
正如术业有专攻,常年马上征战,刀头舔血的人,气质上肯定与常人不同。便是那杀猪的发起狠来,寻常百姓也不敢惹他。有些地方的百姓家里碰到什么疑神疑鬼的事,多是请杀猪的过来镇一镇。很多屠夫也兼着挖坟开棺的差事,原因便是他们身上有杀气,能镇得住鬼魂。
良臣是杀过人,可只洪太主一人。人还不是他亲手抓的,当时也是硬着头皮为将来计割了洪太主,这属于被动杀人。所以单论气质,白衣少年稳压他一头。
小田也感受到了白衣少年身上的凶气,因而他虽然横在主人前面,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对于危险都极其敏锐。
良臣心里打鼓,眼下大明,称得上将门的只有两家,要不东李,要不西麻。不知道这娘俩跟这两家有没有关系。若是有的话,那对方的背景也能排进大明前十了。
那白衣少年见小田挡在了魏良臣前面,一脸忠心护主的模样,却是冷笑一声,不屑道:“好好的人不做,反替阉人做狗,你这人也太不堪了些。”
小田却无动于衷,因为他听的不是太明白。
良臣不乐意了,这少年跟他年龄差不多,小小的年纪哪来这么大火气,又哪来对公公们这么大偏见的。不过考虑这小子可能家世深厚,不是他魏公公现在能招惹的,所以便装聋作哑,只当没听着。
可他魏公公想息事宁人,那白衣少年却跟吃了火药似的不罢休,竟朝小田说了句:“好狗不挡道,你放心,今日小爷不跟你主人计较,还不滚一边去!”
“混蛋!”
小田对滚字还是理解的,便是不理解,白衣少年咄咄逼人的架势他又不是瞎子,如何看不出。
良臣也有些不快,白衣少年纵然是世家子弟,但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遂冷冷朝那白衣少年道:“小兄弟,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完,良臣不动声色的看了少年他娘一眼,发现那女人脸上毫无表情,若说有,也是冷漠而矣,似乎根本不在意儿子跟什么人说话,又说了些什么。
这模样,让良臣越发不安。
那少年丝毫不在意什么天子脚下,见小田不肯让路,竟然上前就去推他。小田见状,自是不肯示弱,右腿朝前一步,不假思索挥拳向那少年打去。
那少年脸色一变,微哼一声,右手一提,出拳直击小田手肘。小田纵是有所准备,可未料少年出手太快,竟是被结实打在手肘,顿时疼的抱臂痛呼一声。
“自找的。”
少年一击得手,好不得意,朝魏良臣看了眼,又回头看他母亲。那女子脸上依旧平静,不过却对儿子淡淡的笑了笑。得了母亲笑容,少年更是精神大振,如受鼓励般。
这笑容,却让良臣如受奇耻大辱,再加上那女人进来之后到现在,都没有拿正眼看过他魏公公一眼,这实在是让良臣有些火大。
边上小田被打之后,很是不甘,脸先是通红一片,继而成铁青色,恼羞成怒跳将起来就要向那少年扑去。
良臣都没怎么看的清,想阻止都来不及,就见小田胸口被白衣少年一记重击,一下蹲在地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胸,大口喘气,疼的脸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