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是一个时辰后,敌军把京城几个重要的地方打通,成功攻下皇宫,光明正大地坐在龙椅上等着看“先帝”叩拜。
能将对方生擒活捉,看其毫无反抗之力的机会可不多。就算最后怎么都得弄死,也能抓紧机会羞辱一下,谋取一些心理上的爽快。
皇帝等人被驱赶到金銮殿,和他们被扣在一起的,还有许多在途中抓来的各路大臣。
只要地位高到足以让邻国的人仔细分析,被人眼熟过画像的,基本就不会放过。
人群大约分三波,几个出入口都有敌军守着,最高位坐着对方的领头人,他们霸占着最里头的位置。大门被一群士兵把守,两方中间夹住本朝的人。
在对峙中,几个对皇帝绝对忠心的人站在最前面舌战群儒,拉走所有注意力。穿得低调、试图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的天子及其血脉悄悄往后,靠近大殿一侧的墙壁。
“老实点!”
调笑声中,突然出现一声士兵的低喝。
按照命令干活的普通士兵不会想那么多,看到有人挪动位置就当他们是有什么小心思,于是把矛举高,避免人找缺口往外冲。
领头人却敏锐地抬眼,眉头一皱。
下一秒,站起身,厉喝:“不对,把他们扣押过来!”
也是在这一瞬间,不远处的一个大臣转动一尊小石像摆件,严丝合缝的砖墙忽然出现一个可容易人通过的暗道,父子二人齐齐往里扑。
“弓箭手呢,放箭!直接射杀,不要留活口!”
领头人露出气急败坏的神情,猛踹旁边的龙椅两脚。
计划一切顺利,眼看就能把他们的脑袋端回去领赏了,怎么还能让人找到机会逃脱!
暗道狭窄,身后已经传来追兵的声音,逃是逃不掉了。
皇帝一咬牙,看准墙壁边上的细节,猛地将儿子往里踹上一脚,死死扣住那盏小灯底座,在石墙自动合拢的时候,用身体堵住这条路。
无数支箭矢射进来,全扎在他身上。
他一开始还会痛苦皱眉,紧接着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听着身后传来石头轻碰的声音,确认石墙已经合拢,他才猛地发力,狂笑着把机关直接掰断。
“是老子赢了!”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顶在喉咙里的那口气散掉,他的身体往前栽倒,彻底变成一句尸体。
“把他拖出来,追啊!”
领头人急躁地下令。
要不是担心里面藏着什么暗器机关,他恨不得自己去上手开门。
尸体被拽出来,几个人鱼贯而入,对着机关研究好几分钟,把那块墙壁仔细摸索过,才出来禀报。
“唯一的开关已经被损毁,暗道已经变成单向的了……”
除非他们现在能直接从本朝国库中翻出粗制的火药来,把门炸开。
“还愣着干什么?去查暗道通向哪儿啊!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抓回来!”
“这些废物……通通扣押,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一想到逃走的人是这个国家的皇室血脉,他们的清剿并不彻底,他就满心都是烦躁,心思全挂在这一处上。
自然也不在意有些消息是不是不胫而走。
大约一个日夜后,远在江州的姜珏南才收到一只狼狈的信鸽。
当时他还有些疑惑。
为了保证不被人发现,他和自己的眼线沟通其实并不算频繁,而他前段时间他已经收到一批消息。
这并不是正常的汇报。
除非是哪里发生了不得不临时加码的大事。
想到这里,他的心被吊起来一些。
看到信纸上那简单潦草的“京城已被控制,陛下身死,太子不知所踪”后,他连呼吸都停了片刻。
好狠的招数。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边境,盘算着怎么割地或调整兵力重心的时候,敌军的人居然已经绕后,摘了天子首级。
我方军力本来就弱势,现在还被人偷家,接下来的仗只怕会更难打。
用不了多久,这片地方就会变成人间炼狱。
这样下去可不行。
面无表情表情地把那张信纸烧掉,姜珏南捡起自己的外套,转身离开狭小的秘密办事处,直朝自己家中而去。
日头渐渐奔西,家中人渐渐回来。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和往常没有区别的傍晚。
但基本就看到姜珏南坐在院中,表情十分严肃,拉着他们,让人在旁边等着,一副要宣布大事的模样。
“最新消息,敌军绕后偷袭,说得上话的人要么直接被杀,要么被控制起来,京城已经完全沦陷。”
他到家后的这一个时辰基本都在琢磨这件事,消息消化得差不多,语言也是早就组织好的,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