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和皇帝老儿讲呢?”他拿起纸,甩了一下:“说一个鬼逼你的?还是你想抗旨?那么谁让你抗旨的呢?你爹——”
她的气焰焉了下来,气呼呼地瞪着他,觉得自己遇到他,说不定就是报应,对以前做的错事的报应——
赵承弦很满意她这幅模样,也觉得她还算傻得不够彻底,彻彻底底的傻子是不会有弱点给别人抓住的——
他开口道:“你脑袋有些不清楚,还是少出门了,万一说漏了什么,你爹又危险了——”
他问过叶月影,叶月影说她这傻劲儿估计是一阵一阵的,有时候是个傻子,但清醒的时候还是挺清醒的。
夏沁玉又开始发傻了,她狠狠地抓起桌子上的砚台朝着他掟过去:“你去死——”
他偏头躲过,又在纸上添了一句:“不许动手打人——”,然后抬头看着她,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如你所愿,我已经死了——”
不然,她怎么会是个寡妇!
夏沁玉翻了个白眼,傻子也有没有招的时候,她狠狠地转身,朝着楼下叫喊起来:“清雨,婉露,我还要吃东西——对,就在楼下吃——”
看着她跺着脚走出去的背影,他心头一片澄澈,洞房花烛夜被调戏的恶气,终于出了那么一丝丝。
只是一丝丝。
夏沁玉满嘴填满了鸡腿,恶狠狠地咬着:“死鬼!死鬼!”
害她预料好的逍遥自在化为了灰烬——
她的眼睛渐渐盈满了眼泪,拿她最在意的威胁她,拿她最痛的地方威胁她——
“小姐——”清雨看着她抹眼泪的模样,非常地心酸,她的小姐,在听到赐婚给死人那般晴天霹雳的消息时都没有哭,在被表小姐下了毒时也没有哭,为什么独自在楼上吃个夜宵会吃得怒气冲冲,满眼泪水的?
“我还要吃——”夏沁玉将眼前的烧鸡视作了赵承弦的化身:“拿把刀来,将他切成八块——”
楼上的赵承弦蓦然转头,觉得身后有股冷风吹过。
夏沁玉撑得不能再撑了,才在清雨和婉露惊惧又担忧的目光之下上楼,清雨颤着声音问道:“小姐,真的不喝一杯化食茶?”
她真的好怕小姐会被撑死:“晚上让我伺候您吧——额,说不定一会儿你会不舒服——”
夏沁玉一摆手:“不用——呃——我喜欢自个儿——”
主要是楼上那个死鬼说了,不准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真是死了也要面子。
俩个丫鬟再一次苦着脸退下,宽敞高大的楼中就只剩下了夏沁玉一个人——
还有坐在书桌之前静静地看着书信的鬼魂——
赵承弦的脸色平静而沉凝,修长的手指捻着薄薄信纸的边缘,眼眸之中的光芒随着灯火明明灭灭。
南方的消息传来,因为他在治水过程之中遇难,南方的官吏被皇帝撤了一堆,可仔细读被撤职的官员名单,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官员,说明老头子对他落水一事根本是不信的。
不信就不信吧,与其在朝中腹背受敌,不如避其光芒,反正他的几个兄弟,无论谁上位,他都会是第一个要被对付的人——
不,还没有上位,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皇帝老儿这么多人不派,偏偏派他去南方治水,不就是为了让他做个靶子么,他偏不让这老狐狸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