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疮痍的阶下囚,是同一人。
“荣儿……”他叫住她,不知该如何叫她,不知能不能叫她。
叶荣还是停了下来,应声:“嗯。”
“我真的从未想过伤害你们,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我太害怕自己一错再错的事情被告发,我便再也……”他知那句话不该对她说出口,及时停住了。
我便再也没有机会与你在一起了。
上元节,合欢殿宴中,皇上突颁旨赐婚,何意坐在殿下,被母亲拉住。
回到府中,他跪在母亲面前,求她向陛下说情,求她帮自己阻止叶荣嫁给旁人,长公主拒绝了。
“意儿,如今的形势,叶荣她注定只能是太子妃,不能是你的世子妃。”
何意绝望地想,那我便扭转形势。
皇城司中,申衍亦看出他的心思,便顺势向他抛出橄榄枝。
“若想阻止这门亲事,恐怕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他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申衍问。
“策反太子。”
何意被这个答案吓得呆住,果断拒绝了,“申将军这是在开我的玩笑吧。”
“世子殿下觉得此事绝不可能?”
何意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如今叶荣嫁给太子,太子羽翼过丰,朝野之中想策反他的人可不止你我二人。”
何意忙纠正他,“我何时要策反太子了!?”
“殿下不必如此惊慌,圣上一再偏倚,太子被策反是迟早的事,届时太子的婚事也不过是一场泡影,只不过若能得殿下助力,这一天来的更早些。”
何意沉默了,看着申衍,缓缓问:“我……能做什么?”
起初,何意只需在申衍出征西平郡时向他通报太子的近况,但那些信件只不过是申衍为了拉他下水的筹码,朝中盯着密传太子消息的人又岂止他一人。
待到申衍软禁太子于祉安城时,便以此要挟何意以皇城司副都统之职阻断了太子屡次向都京求救的信件,何意越陷越深,直到一封信件无意中被叶恪俭的副将看到并及时通报给他时,叶恪俭找到皇城司中,质问何意。
起初是否认,而后是人赃并获,无力否认。
叶恪俭急的抓着何意的衣领,“走!跟我去找陛下把此事一五一十交代!”
叶恪俭知何意被申衍迷惑,是一时误入歧途,本意只想让他把太子在西平郡的情况交代清楚,并未打算在陛下面前治他谋反之罪,甚至准备好了如何为他求情。
而何意长期出于害怕被发现的恐慌之下,突然被叶恪俭抓获证据,不顾一切地想要逃跑。
二人在扭打之中,叶恪俭把何意逼到了窗边,用力地一手把他按到窗框边,另一手正欲燃发紧急信号以不让他再次逃跑之时,何意见那信号弹恐慌至极,不顾一切地阻止,而他被制服在叶恪俭身下无力动弹,只有本能地摸出那把魏芜交给他能在危难之际反击的贴身双刃匕首,长期的训练下,他迅速地把匕首插进对方的心脏。
等到叶恪俭的双手瞬间失去力气,缓缓靠着墙倒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可一切已经于事无补,他不敢回头看叶恪俭,拾起那封证明自己谋反的信,飞快地逃走。
叶恪俭本可以在心脏骤痛的那一刹那也用尽全力反手制对方于死地,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无力回天,他把那最后的力气用来掏出了怀中准备今日交给叶荣和魏芜的一对翡翠指环,紧紧攥在手中,那句他没来得及在重阳节说出的话,就让这对指环代替他告诉他们吧。
那是他和康箬结婚时的指环,原本打算分别留给叶茂和叶荣,叶茂死后叶恪俭便保留给叶荣和她日后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