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地笑道,“原来你都知道。”
他带着狐狸面具,站在昏暗的书架间,叶荣看不清他的神情,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能盯着他的轮廓,望着他的沉默,继续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你依旧认为我应该嫁给太子,作那枚权谋之争的棋子吗?”
魏芜不知道,他从未敢奢望过这世间还会有人对自己心存有爱,他从未敢奢求这世间还会有人愿意陪着自己,他早早便坚信,这世间所有爱自己、陪伴着自己的人都死在了那场征战中,他未曾想象过数年后的某一天,在他早已习惯了孤身一人时,这世间会出现一个人,历过时间,行过荒漠,来到自己的世界里告诉自己,她愿意陪着自己,她爱自己。
他只淡淡地说:“如果你不愿,我便带你走。”
叶荣痴痴望着他分毫未动的身影,浑然不知对面的魏芜看着自己的每一个表情、动作是格外的清晰,她犹疑地冷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有何资格不愿。若你情愿,我便情愿。”
魏芜的目光闪烁,“我,惟愿你平安。”
无奈又不可得,叶荣的泪滴在他的书上,她哽咽道,“魏芜,今日起我便是太子妃,既已嫁作他人妇,你我不再是师生。”
叶荣正欲转身便离开,魏芜抬起手欲留又止。
她忽然想到些什么,又回过身,缓缓跪在他面前,行了三次叩礼,而后缓缓道:“一叩谢太傅数次救命之恩,二叩谢先生谆谆教导之情,三叩谢大人暗中成全良缘。”
他站在暗处,痴痴盯着她的一言一行,双目布满了红血丝,眼睁睁看着她行罢三叩,起身离去。
魏芜独自在暗处站了良久,他忌惮的事情太多,他思虑的事情太乱。
他从怀中拿出那道本欲今夜便用了的圣旨,墨迹已干,仍未落笔。
数日前叶府中,魏芜问叶恪俭:“叶将军上次所言之托付,言下何意。”
“惟愿她平安就好。”
魏芜拿出空白圣旨,递给叶恪俭,“圣上身陷死局,也已设下死局。”
叶恪俭接过圣旨,长长端详,问:“此局何解?”
魏芜起身向叶恪俭跪行一礼,“叶伯伯,吾欲娶叶荣为妻。”
叶恪俭久久震惊,一惊他久违地唤了自己一声叶伯伯 ,二惊他与叶荣何时竟生出情意。
良久,叶恪俭缓缓道:“你当真能舍下你父兄舍命护的大昭,带她离去?”
魏芜神色毅然:“父兄舍命护的不是大昭,是生在大昭的我与弟弟。如今大昭之内,我要舍命护的,仅叶荣一人。”
叶恪俭把圣旨递回给魏芜,低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