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富冈纯夏后背伤势差不多痊愈后, 两人第二天就回神奈川了。
现在能为他们开车的司机只剩下了赤西一,男人坐在驾驶位,一路沉默不语, 因为他知道即将到来的结局。
汽车最后缓缓停在了墓园门外,穿着黑色西服的男生手捧着两束白菊, 从车里牵下一位同样穿着身黑色衣服的女生。
下车后,富冈纯夏双手紧紧抱着那只小小的檀木盒子, 对着车里的男人轻轻鞠躬:“多谢。”
赤西一鼻梁上架着墨镜,让人看不清此刻他的神情, 只听他回道:“现在时间还在早, 我去办点儿事,电话联系。”
也未定个具体时间,他直接转动方向盘扬长而去。
望着远去的车影,幸村将手轻轻搭在了富冈纯夏的肩头上:“我们走吧。”
为酒井优下葬这件事富冈纯夏并没有找其他人帮忙, 而是一个人闷头将全部活干完了,幸村知道她心里含着愧疚,所以全程未多嘴也没插手,安静站在旁边替她打着下手。
富冈纯夏特意选在埋葬酒井英子的这个墓园,她将酒井优的骨灰盒埋在了她的旁边, 母女团聚,也算如了老人半个心愿。
沉默的双膝下跪, 她将纯洁无瑕的白菊放在两人碑前, 然后就这样一直低着脑袋,像是在道歉。
突然,她身侧传来一道膝盖触地声, 富冈纯夏扭头一看——幸村也跟着跪在了墓碑前。
她急忙拦住人:“你跪什么呀……”
幸村笑道:“再加上我这份忏悔, 你心底可不可以少点儿难受?”
富冈纯夏被他的话弄得鼻头一酸:“什么啊……”
骨节分明的大掌落在了女生脑袋上, 幸村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收手摆正自己身子,直视着对面墓碑,目光坚定。
“这里可葬着两个人啊,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其实,其实这里有三个人……"
富冈纯夏想到了最初时自己答应过原主的承诺,看着老人的墓碑,她眼框中又翻涌上了水珠,“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姥姥。”
这些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流泪的次数比之前好几年加在一起都多,富冈纯夏一边唾弃着自己突然的“矫情”,一边又心安理得的让幸村给她擦眼泪。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富冈纯夏眼神黯淡,“不,是我害了酒井姥姥,她本该安养晚年,寿终正寝的……”
猎鬼人这份职业所带来的危险性,远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富冈纯夏觉得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回神奈川找酒井优,不仅什么忙都没帮上最后还害了人家。
躲开幸村的手,富冈纯夏胡乱将眼泪擦干,安静的注视着照片里笑得温柔的老人。
这一年间里,彼此生活的点滴滴,像是海绵团样充满了她整个心头,好似自我安慰般,富冈纯夏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天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这句话听得幸村满是五味杂陈,他的胸口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疼,喉咙都为此有些发苦。
此刻,富冈纯夏并没注意到这边人的异样,她眨了眨自己发涩的眼睛,努力平复好心情,不过即便如此,她说话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些许哭腔:“幸村,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现在又不叫精市了?”幸村不慌不忙的回道,“非要报答请记住那天对我的承诺,要是食言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还重复性的多添了一句:“绝对不会。”
富冈纯夏:“……”
也不知是不是墓地过于冷清的原因,衣着厚实的她莫名感到背脊一凉,脖子也跟着冷飕飕的,富冈纯夏盯了好几眼幸村,在发现对方已经开始专心致志祭拜老人后,她便没再多话,也认真祭拜起来。
太阳从天边一角缓缓初升最后西落变黄昏,冬日的阳光并不灼热,反而只会给人带来无尽暖意。
从墓园出来时,两人膝盖都跪得有些泛青,他们安静的站在路边等待赤西一开车过来,奇怪的是明明说好电话联系,但如今没有人愿意拿出手机联系他。
富冈纯夏望着云朵飞扬的蓝天,突然说道:“我们就这样走回去好不好?”
幸村朝她伸出右手:“愿意至极。”
熟练的十指紧扣,两人肩并着肩,像日常散步般慢慢往城区走去。
海鸥长鸣,微风吹动着海平面,扬起一波又一波浪潮,空气中还夹杂着海水的湿意,暖金色的霞光照射在两人头顶之上,在地面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路上有不少穿着各自学校校服的学生,结伴嬉戏,路过此地,当看到两人手拉着手走在一起后,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便开始与同伴小声嘀咕起来。
“立海大附属的幸村君诶,长得好帅,他旁边那个女的不会就是富冈纯夏吧。”
“除了她,谁还会脸上有那种丑不拉几的胎记啊。”
“所以幸村君到底看上她哪儿了啊?居然还和她在一起了。”
“可能够那啥吧,毕竟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正经的人,你懂得,嘻嘻。”
……
好巧不巧,富冈纯夏和幸村的听力都非常好,就算对方与他们之间隔了有段距离,这些不堪入目话语还是被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幸村当场震怒:“胡扯!”
“等等——”富冈纯夏一把拉过准备上前和这些人理论的他,“不用管他们的。”
外人或许都会因为外貌认为他幸村精市是个好脾气,可但凡他身边亲近的人都会知道他真正的性格该是如何,往难听点儿说就是典型的有仇必报。
“他们有什么资格说你!”
“他们说的又不是我啊。”
来到这个世界,富冈纯夏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虽然有时候听着确实不爽,她本人也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