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甲!”
柳白惊喜起身,两步来到苏东甲身边,仔细打量。
苏东甲眼睛微不可察地一凛。
这么小的船,别说像柳白这样大踏步过来了,只怕稍微动个脚船身都要晃荡。
结果柳白这两步却如履平地,船身不动。
“果然是那位夫子。”
苏东甲欠身朝老人一拜,“学生苏东甲,见过严夫子。”
虽然老人已经是江水正神,但跟柳白一样,苏东甲还是以称呼其为“夫子”为尊。
以示双方皆不忘本之意。
老人却笑问:“还能陪老夫继续喝吗?”
苏东甲尴尬挠头。
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又是一回事。
怎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人点头,是个知进退的。
不像有些人,乍得机缘,自以为得长者青睐,便肆无忌惮。
数千年来,他为何不愿轻易见人,就是因为此前见了太多一朝得意便得意忘形的少年、长生者。
要不是亚圣说有个修出七个本命字的少年出现,他还真不会现身。
没想到这一面,竟给了他惊喜!
他没去管七个本命字——这种事亚圣没必要跟他说谎。
他要看看少年心性。
结果少年赤诚之心如稚子,待人接物也都让他眼前一亮。
这才有了赠“酒”之举。
更让他意外的是,少年居然不过片刻功夫就从醉酒中清醒!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眼见少年对自己态度恭谨,来人轻轻一叹,再想一起愉快的喝酒就很难了。
他一口喝干杯中酒,起身笑问:“既然不喝酒,那就是要告辞了?”
苏东甲摇头:“回夫子,学生有一事相求。”
“哦?”
苏东甲便把炼化水族遇到的困难说了一遍。
听得一旁柳白满脸震撼。
他想到了这场机缘之深厚,却没想到会有在体内洞府再造小世界的气象!
老人却一脸嫌弃:“机缘老夫给你了,能炼化多少便是你的事了。
难不成我送你好酒好菜,还得用筷子夹着送到嘴里。”
苏东甲欠身:“若夫子愿意喂饭,学生也是愿意张口吃的。”
他怕老人不同意,又加了一句,“恰如儒家先贤,怕世人不通礼义廉耻,故而著书立言,将饭喂到嘴边。”
柳白心道不妙,在夫子面前抖机灵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听到这话的老人这下连酒杯也放下,站起身来。
他拍了拍手,冷笑道:“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小子得一望二,不觉自己太贪心了吗?”
苏东甲欠身摇头:“学生觉得长者赐,不敢辞。若是不好好利用,便算辜负长者一番美意。
如学生刚才所说,夫子以道理教化世人,为的是世人知道礼义廉耻。
可有些道理不说不明,若夫子不说,世人曲解行错,谁之过耶?”
柳白眼皮子再次打颤。
这小子是真敢!
都跟严夫子讲起道理来了!
你是觉得他道理不够多,还是拳头不够硬?
他可是实打实的十二品以上的儒圣修为!
哪知老人听后面露沉思,竟点头道:“有些道理,你想我怎么帮你?”
苏东甲说出自己想法。
老人呵呵一笑,抬手招来山河壶,轻轻一拍,浓郁的浩然气如扑面而来的酒气将苏东甲团团包裹。
江风大作。
大船、小船一起随风飘摇。
船上人声再次惊叫呼喊起来。
随后又有猪头等祭品落了下来。
只是这次老人无动于衷,而是略带挑衅地看向苏东甲:“我能喂,你能吃得下吗?”
柳白眼神一缩。
苏东甲皱眉。
自山河壶中“倒出来”的浩然气不单单是浩然气,里面还充斥着浓郁的水气!
浩然气虽是儒修所修的真气,可以“通用”,却也有特殊情况。
如一些修出特定本命字或特定法术的儒修,浩然气便不是纯正的至刚至阳、中正不偏。
如苏东甲因为修多个本命字的缘故,修浩然气追求的就是“纯正”。
用“东”字时,浩然气有浓郁的木属气息,生机勃勃。
用“雷”字时,浩然气又有暴烈之气。
而这位严夫子,生前是儒修,修的是“水”字,成江水正神后更是跟水结下了不解之缘。
他的浩然气天然具备“水”之气息。
苏东甲如果强吞,就会如同血型不同,发生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