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粟楼内。
柳白一身剑意晦暗不明,双眼茫然。
身前长剑嗡名声也渐渐变小。
饶是苏东甲再不懂剑,也大概看出问题来了——柳白剑心蒙尘了!
“这,这……”
苏东甲求助地看向虞清秋,“虞夫子,你看,我不想说,他非让我说,这事不能赖我……”
虞清秋原本神色凝重,听到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这个时候了,这臭小子还说这样的话。
“闭嘴!”
虞清秋深吸一口气,抬手写出“乐”字,想要推向柳白。
柳白是藏剑阁剑道夫子,他的实力受损,也会影响书院。
若无柳白,这次书院之危真不知道会到什么程度。
苏东甲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别人会怎么样不好说,但他难保不被血魔杀了。
他紧张地看向虞清秋,希望虞清秋能解了柳白的困局。
不然他苏东甲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好名声,马上就要传是恩将仇报了。
虞清秋眼看着“乐”字就要递出,却忽地摇头收手:“不妥,他现在剑心蒙尘,冒然以‘乐’凝神不妥。”
她转向苏东甲,狠狠瞪了她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快说!”
苏东甲:!!!
一会要我说,一会要我闭嘴,到底要我怎样?
“虞夫子,万一我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柳夫子他不会更……”
虞清秋立马打断他:“你的话让他对自身剑道产生了怀疑,现在也只有你的话能再让他产生触动。
把你想到的,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
“快!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虞清秋不愧是号称书院最有才情、天分最高的女夫子。
面对如此情况,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判断。
“就算是跌境,也让他跌得明明白白,总好过剑心蒙尘,不知将往何处!”
苏东甲大受震动,重重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柳夫子,今日你救了学生的命,学生实在没想到……”
“少废话,说重点!”
虞清秋此时显得尤其着急。
苏东甲一个激灵。
这女人好凶!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柳夫子的剑是不是纵横剑学生也不清楚,或许是,或许不是……”
看到虞清秋再次瞪眼,他赶忙眼神制止,“夫子既然说剑为纵横剑,想来有横剑意,也有纵剑意。
所以学生斗胆猜测,未必是‘十’字剑,而是古‘七’字剑。
果真如此,夫子没练错,只是稍稍练缺了,补全即可。”
“嗯?”
虞清秋面露不解。
这是何意?
反倒是柳白愣了一下,茫然的眼睛有了几分清醒,看向苏东甲。
虞清秋一愣,真说到点子上了?
苏东甲眼见柳白有了反应,赶忙说道:“‘七’字纵竖之木为先,金横刀‘切’为后。
夫子若能真切感受到纵横剑意,不妨以木入纵剑,以金入横剑。”
柳白皱眉,细细品味。
长剑嗡鸣渐起。
“有好转!”
苏东甲看向虞清秋,面带询问。
虞清秋轻轻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开口。
柳白忽然抬头,屈指弹在剑身。
长剑嗡鸣震颤,接连释放出两道剑意。
一纵,一横。
两道剑意直奔苏东甲。
“啊这?”
苏东甲吃了一惊,柳白这是恼羞成怒?
虞清秋及时出言提醒:“别动,他无意伤你。”
苏东甲忍住躲开的冲动,任由两道剑意斩向自己。
纵剑并无特别属性,倒是横剑有一股浑厚霸道之意,让他有种窒息之感。
柳白急切地看着苏东甲:“如何?”
苏东甲皱眉。
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剑身的确有纵横之意,却没有他说的“木横、金纵”之意。
他猜错了。
柳白也练错了!
不是古“七”字剑,不是新“十”字剑,而是古“十”字剑——一竖,一绳结。
直白一点地说,纵横剑叫着也没错,但柳白得先练竖剑。
因为古“十”字中是先有竖,后有绳结。
儒家文圣有“分先后,审大小,定善恶”之说。
治学、修道皆是如此,顺序不可废。
废了,也就废了。
苏东甲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