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一会,客栈外停了一辆马车,楼上下来的黑衣男子,戴着大斗笠看不清面容,怀中抱着一个白衣女子,女子侧着脸掩在男子怀中,亦看不清面容,他们上了马车,就疾驰出县外。
待过了半个时辰,一对老夫妻赶着牛车出了城,缓缓走上了山道,老太太似乎身体不适,靠坐在稻草堆里闭目养神,他们走到山道上,就被人拦下来,那几人仔细检查了他们半晌,才放了行。
待牛车走到山坳处,老夫妻停下牛车,车底下却钻出一黑一白二人。
盈月向老夫妻道了谢,又笑眯眯的多塞了他们一片金叶子,坐在牛车上跟他们挥手道别。
牛车虽不快,却比盈月脚程要快不少,他们走了三日,到了南州地界,因为盈月巧妙的金蝉脱壳之计,他们这三日未遇到月影阁的杀手,脚伤也养好了。
此地距离京都尚有几日路程,他们弃了牛车在南州找了客栈修整了一夜之后,又换了一辆马车出城。
盈月自那夜以后,很少与墨云说话,一路也不折腾了,衣食住行极为配合,只是经常偷偷打量墨云,墨云倒暗自松了一大口气,只觉得她配合就好,随她打量就是。
出了南州行了半日,墨云又停下了马车,甩脱了几日的追兵,又追上来了,想来南州城中有月影阁的暗线。
盈月这次也不多问,下了马车就默默跟着墨云走,弃车在林中走了一个多时辰,墨云看她又累的气喘吁吁,忍不住道,“我们停下来吃些干粮再赶路。”
盈月默默坐下来,接过墨云递过来的干粮,小口小口的吃着,经过连续多日的赶路,她憔悴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
她踌躇了一下,红着脸道:“我想去一旁……你不要跟着……”
墨云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自在的别过头,微微颔首。
他如今的内息,方圆500米内风吹草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放她离开视线片刻也无关紧要,何况这种事这一路也曾有过几次。
盈月走了一段,墨云不好意思听,收回在她身上的关注,觉得待时间差不多了才扭头,却发现盈月正疾步向他跑来。
墨云扔下手中干粮,冲到盈月近前,薛霓裳手中银针已追到她后心,情急之下他只能一把抓住她,将她甩到身后,用自己挡住银针,骤然之下,来不及运劲,即便挥手击落了大部分银针,胸前还是中了两针,盈月亦在他身后闷哼一声,捂住左肩。
“呀,一箭双雕呢!”薛霓裳轻笑一声,“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说话间她身影消失在树丛中。
薛霓裳的银针又叫“痛失所爱针”,针上淬的是能让人痛不欲生的毒,虽不致命,却能让她在你痛的精神失常的时候来找你索命。
墨云拉过盈月,见她左肩后隐隐渗血,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撕开她伤口衣服,替她拔出银针,凑过去替她吸去毒血。
此毒不知是何配方,江湖至今亦无人能解此毒,只盼毒液游走没那么快,为她吸除之后,能减缓她毒发时的痛苦。
盈月呆愣的看着他,脸上却一片绯红。
墨云又扶她坐下来,双手抵在她后心,想运功替她逼毒,但此毒巧妙,并不入五脏六腑,根本无迹可寻。
墨云叹息一声,一脸惭愧,“是我失职了。”
“若是,我父亲没有花重金请你护我,方才你会不会救我?”盈月低着头。
墨云心想,若是未做她的护卫,他此时又怎会在这里,又怎么可能恰好救下她?这种悖论的问题,本就无法回答。
“你果然连骗我都不会呢。”盈月扭过头,语气有些愤愤,“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毒并不会取人性命。”
“那你为何如此紧张?”少女乍然扭头看他,目光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期盼之意。
“这毒虽不会致命,但会令人痛到精神失常,若是能熬过6个时辰,毒自然会解。”墨云在她灼灼目光下,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所以你只是怕我痛到精神失常无法交差?”盈月自嘲的一笑,“你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墨云在附近找了许多干柴,点了一堆篝火。
“我们今晚要露宿在此?”
“若是此时进城,你毒发时人多混乱,恐难顾及。”
“你不是说……周围树丛全都是杀手的掩护色?”
“这处树林,方圆500米的风吹草动都在我掌控之中,像薛霓裳那种极擅隐匿之人,江湖上屈指可数,只要你跟在我身旁,自然也不惧她。”白日里是一时大意,没想到薛霓裳时机把握的如此精准,才会令她受伤。
天色渐黑,盈月只觉得左肩伤口越来越痛,那痛好像会蔓延,慢慢变成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痛,那种痛似在骨子里,在肉里,在血液里,让你想摸摸不到,想抓抓不到。
她白日里放下大话,此时也不敢轻易出声,只蜷缩在火堆旁,想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