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烧死的,目前所知,便已有三百多人。”
满宠听得是脸色铁青,双目几欲喷出火来。
“这些贼子,天子脚下,安敢如此?当地县令就不管么?”
文书苦笑道:“这些大族都是当地豪门,不少家族都有人在朝中任职,那些县令如何能惹得起他们?倒是有几个县令为农户出头,可是状子还没判下来,就被这些大户联合起来,或威逼,或利诱,总之是让他们不敢说话。其中有两个县令,倒是硬茬子,软硬不吃,可也被这些家族中那些为官之人,联手运作之下,摘了他们的乌纱。”
“简直可恨!”满宠已经来到了大堂之上,他看着跪在府衙外面的众多农户,眼见他们一个个都面黄肌瘦,身如干柴,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啪……”
他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速速派遣差役,连同城中卫队,将那些无视法纪,禽兽不如的东西,给本令抓来!”
文书面露难色:“这……恕属下多言,那些大户虽然可恨,然而您只是洛阳令,而这些大户多数都不在洛阳,并不在您的职权范围之内。而且……而且他们权势滔天,您在朝中……似乎……似乎……”
满宠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想说,本令在朝中,既无党羽,也无背景,根本得罪不起他们,是么?”
“不敢不敢,属下只是为您前程考虑。”
“不必了。”满宠喝道:“我满宠身受皇恩,岂能畏惧权势,而不顾朝廷法度?至于职权,陛下早就说过,京畿重地,非比他地,安危与秩序,皆是重于泰山,故而赐我临机专断之权,遇到重大案情,又非洛阳属地所发,而案发属地之官员,无力或无能审理,本令可暂代审案。”
“这……”文书还是有些犹豫,让满宠愈发愤怒。
“你再敢拖延,本令先砸了你这文书的饭碗,还不快去!他们不是有人在朝中做官么?就近缉拿,不得有误,快去!”
“是是是,属下这便去。”文书吓得一个激灵,急忙跑出去传令。
洛阳北城的某座府邸,一队差役,直接踹开大门,冲了进去。
“你们做什么?知道这是何人府邸么,竟敢在这里放肆,不想活了?”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出来大声训斥着,然而那些差役根本不予理会,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一把将他推开,径直朝后院跑去。
“大胆!”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身着长衫的男子,从后院走了出来。
“你们是何人手下,竟敢擅闯本官府邸?”
那队长上前抱拳行礼,可声音却丝毫不客气:“在下奉洛阳令之命,特来缉拿案犯,回府衙受审。”
“案犯?谁是案犯?本官乃是朝廷太中大夫,府中人人守法,何来案犯之说?”
那中年男子显得十分恼怒。
这队长却不吃他这套,他是当初并州安民军的老卒了,虽然只是洛阳城中巡逻卫队的十多名队长之一,看似人微言轻,可享受的却是寻常县令的俸禄,而且身负爵位,在他眼里,这些豪门望族根本不值一提。
他脸色板了起来:“大夫若想知道各种详情,还请随在下回府衙,如若不然……”
他扫视了周围跑过来的那些府中护卫一圈,冷笑道:“若是有人胆敢暴力抗法,哼哼,罪上加罪,依照律例,形同谋逆,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中年男子闻言,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队长见状,直接挥了挥手:“带走。”
几名士兵跑上前来,二话不说,架起了这中年男子便走。
“你们……你们怎敢……满宠……本大夫迟早要奏你一本……你给我走着瞧……”
而相同的情形,此刻还发生在了城中数十座大臣的府邸中。眼看着这些朝廷命官,大族家主,忽然被城中的卫队直接闯入府中带走,无论是城中的百姓,还是那些家族中人,都是彻底懵了。
不过,这些家族中也还是有些机敏之人,急忙跑去了司徒府求救。
洛阳令府衙之中,满宠高坐堂上,看着下面站着了数十人,而那数十人也同样十分不满地看着他。
“满宠,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等俱是朝廷命官,你怎敢擅闯我等府中抓人,是何道理?”
“不错,今日不说个明白,我等绝不罢休,定要在陛下面前,弹劾于你。”
“一个区区洛阳令,竟敢如此放肆,简直是无法无天。”
大臣们怨气沸腾,满宠听着他们的话,脸色越来越黑,却始终没有反驳一句话。
半晌之后,许是喊得累了,这些人才停了下来,不过还是怒气冲冲地瞪着满宠。
满宠看了看他们,说道:“骂完了?本令方才任由你等谩骂,不过是看在同僚的份上,只因本令马上便要正式审讯诸位,待审讯完毕之后,只怕你们就没有机会骂了,故此先让你等骂个痛快,免得日后说我满某人不通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