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真乃我辈福分啊”
众多士子,都被卢植说出的这个数字惊得不轻。
之前那位年轻学子挑了挑眉毛“哦果真如此么不过晚生怎听说,太学之内,并无什么极为广大之建筑。卢公定然知晓,单单一部论语,便要二十余册竹简,足可将一只木箱摆满。要想放下数十万册书籍,那需要何等宏伟之建筑,方能办到,不知太学中之藏书阁,是哪座建筑莫非此建筑有巧夺天工之妙,化腐为神之功,可将书册缩小存放”
他这言语之中,讥讽之意,已经溢于言表,惹得周围士子们,哄然大笑起来。
太学占地广阔,长宽各近千丈,期间亭台楼阁,高塔广厦,不知繁几,却并没有一座建筑,足以容纳数十万册书籍,这些学子们虽然本身并不在太学之中,但是要打听出其中布局,却不是难事。
不等他回答,那些士子们就再次起哄“是啊,那得多大的一座藏书阁啊”
“我可是听说,弘农杨氏有三座藏书阁,每座都占地近百丈,方能存入十万册典籍,太学若有四十万册书,那只怕要将这太学至少三成建筑都用作藏书,方能办到吧”
“是啊,我可是断然不信的。”
“想不到连卢公这等当世大家,竟也做此欺瞒世人的勾当,着实令人失望”
士子们一番冷嘲热讽,让那年轻士子,更加得意起来。
“怎么样,卢公在下可有说错”
卢植被他这一问,却是不惊不忙,他反问了一句“怎么老夫观诸位之意,莫不是觉得老夫在欺骗诸位,实则太学并无许多藏书,因此诸位才迟迟不肯应考入学”
“不错,晚生等正是此意。”
不知为何,卢植听了这话,却没有愤怒,也没有难堪,反而低头叹息了一声,似乎似乎有些失望与黯然。
“唉想不到果真被陛下料中”
随后,他再次抬起头来,看着众人,语气也变得坚定了起来“既然诸位心存疑虑,老夫身为太学院长,理当释此疑虑。”
士子们一听,双眼都是大亮。
“怎么,莫非卢公愿请晚生等人,一观那四十万册典籍”
“果能如此,我等不但马上应考,而且即便今日落榜,日后也定要重新备考,再来一战,无论如何,也要考入太学。”
“不错,还请卢公一解我等疑惑之心。”
那年轻士子说道“卢公如此肚量,真令晚生佩服,既如此,还请卢公带路,领我等前往藏书阁一观。”
士子们纷纷情愿,然而卢植的眼神中,已经布上了几分冷意。
“不,老夫不能带你们去藏书阁。”
“什么卢公这是何意”年轻士子诧异道。
“是啊,卢公此言,莫非是消遣我等”
一时间,士子们有些群情激奋了起来。
卢植摆了摆手“非也。只是陛下有旨,太学亦有严规,藏书阁乃太学第一重地,即便是老夫,也仅有随时进入阅览之权,而不能随意带人进入,更遑论诸位如此人多。”
“那依卢公之意,该当如何我等今日不见藏书阁,誓不罢休。”年轻学子语气变得有几分咄咄逼人起来,而在这众多士子中,也不断有人帮忙起哄,搅得士子们也有些心焦起来。
“是啊,决不罢休”
“陛下若是如此肆意侮辱士人,我等虽然人微言轻,也绝不能任人欺凌”
不少士子情绪激动,喊得声嘶力竭,以至于声音都有些沙哑起来。
眼看着现场渐渐有些失控,卢植伸手虚按一把,鼓足丹田之气,大声高喊道“诸位莫急,且听老夫说明。”
众人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然而看向卢植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不善。
卢植说道“我太学之藏书阁,自有专人管理。老夫负责太学一切教务、考核,以及为朝廷选拔人才,却唯独这藏书阁,非老夫所能过问。诸位若要进入一观,必须征得此人同意,抑或求得陛下圣旨,否则即便是太尉杨公来此,也一样要被拒之门外。”
“嚯,此人好大的架子。”有些士子不满道。
“诶,话也不能这么说。若是此人当真肩负守护四十万册典籍之重担,谨慎一些,原也没错。”
“那他也该亲自出来,无论准与不准,都应向我等解释一番才是,他不过一个藏书阁看守而已,有何名声地位,在我等面前摆谱”
“说得就是,陛下向来不喜士人,只怕派了一个武夫看守藏书阁,也未可知”
“真若如此,可玷污了这许多典籍啊”
就在这时,太学大门之中,传出了一个有些清冷和孤傲的声音。
“何人在此乱嚼舌根,中伤于我”
众人一惊,急忙扭头看了过去,却见到一个三十来岁,清瘦白净的男子,裹着一身毛皮大氅,从太学之中,款款走来,最后站到了卢植的左后方一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