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听得频频颔首,十分赞同:“文若言之有理。”
荀彧继续说道:“而会受这份檄文所扰,以至于心志不坚者,或图谋生乱者,多是士人为主。只有他们,才会对这所谓法理正统,斤斤计较,而其中难免会有宵小之辈,钻牛角尖,乃至蓄意污蔑陛下。”
刘赫点头道:“嗯,朕登基以来,屡屡对士族豪门出手,早就引得不少人心中不满,对此朕亦有所准备,只是没料到此次会有这等剧变,更给了这些居心叵测之辈予以口实把柄,只怕日后朝廷征召贤才愈发艰难,而曹贼、刘焉等辈,却可大获其利,实在令朕不甘。”
刘赫深明无论打天下,或是坐天下,都必须以人为本,这个“人”,既包括百姓,也包括自己麾下任用的人才。
百姓民心是基础,文武贤才则是左膀右臂,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大,朝中事务也越来越繁杂,这些年来,自己极少亲上战场,一是因为没有必要,二是因为实在政务缠身,难以走开,即便如此,也常常让刘赫觉得焦头烂额。
自己处置了冯芳等人之后,虽说是罪名确凿,但依旧有不少士人认定是自己以欲加之罪,惩治忠臣,毕竟杀害自己亲孙子去陷害他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别的不说,他们死后,太学八百多学子,几个月间就有三百多人退学离去,另外,自己下旨各地重新举荐人才,尽管没有了冯芳等人暗中捣乱,可最后举荐上来的人,也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这其中固然是因为有些人受到牵连伏诛,却也有不少人是对自己这个天子,这个朝廷心存不忿,不愿出仕。
如今曹操拥立了献帝,说起来,也算是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旗号,不用猜刘赫也知道,必定会有大批士人蜂拥前往豫州。
荀彧说道:“士人之心,最是易收,也最是难收。他们与陛下相背离,无非是误以为陛下只知亲近野蛮武夫,而对饱学之士毫无尊重之意,如此一来,他们自觉受到轻视,自然不愿为陛下效力。除非陛下能证明,自己重贤礼士,厚待士人,否则他们绝不会回头。”
孟建不满道:“这要如何证明?我等追随陛下久矣,自然知道,可旁人不知陛下之英明,误信人言,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尽知的?待以诸多手段,展示陛下胸怀之后,只怕已不知有几千几万人,投奔了豫州贼人。”
荀彧笑了笑:“正因如此,臣才建议陛下,莫要为此过于忧虑。此事只可缓缓图之,难以操之过急。陛下可下旨,重修太学,甚至亲自接见一批太学学子,以及各地举荐上来的才学之士,加以表彰甚至重用,日后再徐徐计划,以待天下士人归心。曹操如今势力,纵然有多少人投奔于他,也难以改变与朝廷强弱之别,朝廷有的是时间耗他,该着急的是他才对,毕竟他已是朝夕难保,一旦豫州、徐州再失守,曹操本人都成为阶下囚,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刘赫微微一叹:“唉……终究也只能如此了。”
一句话说完,他神色一变,目光坚定无比。
“待得来年,朕定要御驾亲征,斩得曹贼首级而归,看他再如何兴风作浪,看那些暗中与其勾勾搭搭,试图反叛朝廷的贼子,又还有何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