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二十日,应天关。
“且说那日,这天下第一李相夷和紫袍宣天肖紫衿在这翠青山打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那烈火滔天,从山上蔓延而下,自此武林纷争结束。”
“再说这山家遥,十三岁学成名震江湖,十六岁继承千丝门将千丝门发扬光大,和这遥婆的爱情故事更是感天动地,那年立夏忽逢暴雨,这山家遥回城之时,恰逢一女子淋的湿透,便将伞借出去,这一借就是一生!”
应天关西市茶坊内,说书先生说的口干舌燥,语速一停,又下意识扫了一圈。
许是花朝节已过,今天的茶馆门可罗雀,所以他就随意挑了个话本讲了起来。
西市也不复前几日热闹,只有些许上年纪的老妇人挑着菜兜卖,零星有行人路过询问。
说来也奇怪,那卖纸鸢的大叔已有数日没有出摊,只有卖糖串的老爷爷孤独坚守,偶尔有嘴馋的小孩吵着要糖。
今日是大日子,这震惊应天关的碎尸一案终于落下帷幕,案件详情更是被挂到了监察司外的公示栏上。
董一刀董成没有出摊,难得睡了个懒觉,懒洋洋的从监察司前路过,此刻已是人山人海,大伙议论间犹如菜市场般热闹。
“这蒋依心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人群外几个挤不进去的大妈站在那唠嗑。
另一大妈赞同说道:“要不是她那拖后腿的妹妹,她早就成了绣坊的掌柜过不完的好日子。”
“说起她那妹妹可真不要脸至极,勾结陈员外的那傻儿子被发现不说,还谋害她姐企图一步登天。”
这蒋依心虽沦落在青楼,但是名声颇好,提起之人无不惋惜,董成对几个娘们叽叽歪歪的闲话并不感兴趣,他靠着高大的身躯轻而易举的挤到了人群当中。
就见公示栏上赫然贴着几张新鲜出炉的纸张,他随意一扫,只见纸上赫然写着:
蒋依意付成夫妻二人勾结渡江云,谋害蒋依心,因二人纠葛,分尸后没能及时清理并被更夫发现,更是伤及无辜之人性命妄图假死,后监察司、百川院携众多少侠前往冯宅缉拿渡江云余孽,却惊现冯家命案,冯九悲谋害数十位少女,监察司百川院正在调查中,目前付成已被缉拿归案,蒋依意冯九悲畏罪潜逃。
旁边的纸张则是几张通缉令,董成还没细看,就听见凑上来的人发出了惊呼声:“不可能!这山家遥不是已经被李相夷击毙与翠青山了吗?”
这话一出,围在告示牌旁边的人议论纷纷,董成耳力极好,听了三言两语倒也明了,初入江湖的牛犊尚且不知,数十年前西南地区一片混乱,王骡子山家遥二人为争西南地区的霸主地位打的难分难舍,监察司困与朝廷与江湖的协议难施拳脚,苦了这一方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若不是当年李相夷的惊鸿一剑,哪来的西南十年太平人间。
“李相夷的名号不都是吹出来的,他打不过山家遥做了这个假象,若是他很强十年前怎么会葬身东海。”人群中有个约莫八岁的小童双手环胸大声嚷嚷道。
“哪来的毛头小子敢妄议门主!”刘如京寻声朝出言不逊的人看去,眼里满是杀意,配上那独眼颇能唬住人。
可面前的小孩不怕,这二三月的天谈不上多暖和,这小孩却只是简单的穿着红色的肚兜,梳着朝天辫,白白胖胖的格外可爱,他把手里的枪一放朗声道:“我乃李泓藕!现在没什么名气,倒也没关系,这武林即将都是我的传说!”
“你这小孩年纪不大口气还不小!”刘如京气的上头,抡起袖子准备好好让这小子长长记性,人头攒动,给二人留出了些许间隙。
李泓藕一点都不怕,他仰着头继续说道:“若是冯宅一案他没死,还能放山家遥归山?这不也能说明他天下第一的名头是吹出来的。”
“这位大叔你要和我动手吗?我倒是不想和你动手,毕竟你瞎了一个眼睛,用我爷爷的话说和残疾人士动武会显得我胜之不武!”
李泓藕说着手里的金枪直直砸到了地上,强劲的内力震的地面晃了一晃,他朝刘如京做了个鬼脸,又轻功跃起,颇为灵巧的自屋檐掠过,拴在脚上的铃铛随着他动作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再会了大叔,若是你能追上我的话我就应了你的约战。”空中传来了孩童俏皮的声音。
离这小童颇近的董成自是看的一清二楚,这么强的内力,怪不得这小子敢口出狂言,再给他十几年成长,这武林说不上又多了一个绝顶高手了。
董成正想着,人群里已不见刘如京的身影,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家取点东西,就听见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他转过头去就见监察司门口一个衣着素衣的女子哭的格外伤心,他向来不喜凑热闹,便朝外走去,他身后的女子还在断断续续的哭泣。
女子旁一个粗犷的汉子挠了挠头,这汉子正是杨虎,他笨拙的递了一方手帕,女子浑然不觉的继续抽泣着。
不外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