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十五,应天关。
这应天关乃中东部第一大城!西有普渡寺,北接百川院,南临天机山庄,再加上这里诞生了无数脍炙人口的英雄豪杰传说,更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
而花朝节乃应天关最为盛大的节日之一,家家户户门前都插着一束小花,来表示对来年的憧憬。
大熙民风向来彪悍,未出阁的姑娘颇为灵动鲜活,若是在街上遇见了心仪的男子,就会把手里的鲜花往对方怀里一丢,如果成了,便又是一段姻缘佳话。
辰时,西市已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勤快的妇人头上别着素花,脚下的竹篮摆放着各种普通的吃食,虽是简单的馒头花卷,却别出心裁的插着几朵小花,平添了一丝节日的喜庆。
小孩早早的围到了卖糖串的老爷爷的摊上,当然旁边卖纸鸢的也是他们的最爱,这些平平无奇的木架在匠人手里如变戏法般栩栩如生,不由惊呼声阵阵。
茶馆早已人满为患,说书人说的那叫一个滔滔不绝,从黑白二煞醉酒夜闯应天关讲到了李相夷大战翠青山。
“且说那天下第一李相夷和紫袍宣天肖紫衿携众多四顾门弟子赶来翠青山,就见山下堆满了头骨,这李相夷定睛一看,就见那人一双手苍白消瘦,控制手里的丝线,这满山的尸首竟都活了过来!”
众人都屏住呼吸继续听说书人继续往下讲去,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小桌子旁,一男子端坐在椅上,一袭青衫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温文尔雅,许是大病初愈,又多了丝病弱感。
李莲花把刚赚的五两银子一收,就见一朵梨花落到了桌上,不由抬头,只见一个颇为清秀的少女正面带羞怯的看着他。
“姑娘,可是身体不舒服?”李莲花装作不解的打开了桌上的药匣子,又把桌上的布垫理了理。
姑娘不由一瞪,还没开口就见自己的花被几包油纸包推到了一边。
“邹大娘的糖糕,排了一早上,累死小爷我了。”方多病说着瞪了一眼面前的姑娘,“不是这位姑娘,你眼瞎啊。”
方多病说着指着李莲花继续大声嚷嚷道:“这种老男人你也敢丢花,三十好几,离异带两娃,咋滴,准备嫩草啃老牛,还是想不开要续弦啊。”
这话一出,姑娘脸色都变了,指着李莲花呸了一声:“渣男!”
言罢掉头就走,周遭正偷瞄的姑娘闻言也装着路过,走的颇为匆忙。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结过婚还多了两个娃。”李莲花拆着桌上的糖包又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方多病。
方多病气哼哼的往李莲花旁边一坐:“本少爷可是好心帮你赶走烂桃花,难不成你真打算啃嫩草。”
方多病抱着尔雅剑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这糖糕不赖吧,小时候觉得药苦,我娘就拿邹大娘家糖糕哄我,后来喝药不需要吃糖糕了,就再没买过,没想到这么多年邹大娘还在这卖糖糕。”
“要我说,这么好的天气,就该买点好吃好喝,去郊外踏踏青,放放纸鸢,赏赏百花。”
“喏。”李莲花递过来的一块糖让方多病停止了喋喋不休。
“小宝,这集市间往往都藏着各种不起眼的情报,学问不少,要戒骄戒躁,好好学习。”
方多病听见李莲花的忽悠又是翻了个白眼:“学问啥学问,要我看就是闲的没事找事。”
“就比如那个编纸鸢的男子,小宝你可看出什么不同。”
方多病循着李莲花所说的方向看了过去。
斜对面的摊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纸鸢,一个男人正在忙忙碌碌,那是一个约莫四十,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他挂着乐呵呵的笑容将一个手工木制品递给了一个小男孩,又麻溜的把一对母子递过来的铜钱收下,看起来和其他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这不就是个普通人吗?”方多病搭着李莲花的肩观察了对方半天。
察觉到了方多病的视线,中年男人还转头朝他露出了一个憨厚老实的笑容。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李莲花摇了摇头,又吃了一口糖压低声音道:“别看此人虚胖,却下盘极稳,看起来是敦厚老实的手工人,却手指没有任何老茧。”
“再看他所挂的纸鸢,手工,颜色偏紫,像是竹制,要知道这紫竹可只有江南一带才有的,造价也不便宜。”
李莲花说着却桌下左手手指微动,眼睛微眯,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一侧的方多病注意力还在纸鸢摊上,又观察了一番点头道:“你这般一说确实有些奇怪,不过没准过节嘛就是图个新鲜。”
方多病正说着就见一个姑娘朝他们走了过来,女子打扮颇为朴素,戴着面纱,和街上那些打扮时髦的姑娘颇为格格不入,她走的极为缓慢,行走间还有些踉跄,她在二人摊前站定,露出一道弯弯柳叶眉,满眼都是愁意。
“不知公子可还接诊?”
这姑娘说话有气无力,声音暗哑,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