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梦薄翼,未飞过前世寥廓的沧海。
多少次沿着京城被称为帅府的柳荫街漫步,姨妈和舅舅朋友们的家就在那红漆的木门里,掩映在绿树丛中。
本·琼森在《木材,或关于人与物的发现》里说:语言最能暴露一个人,只要你说话,我就能了解你。
记得那年姨妈有事相求去见一个近二十年未曾谋面的兵部大院儿老朋友,其父是开国元勋,红一军的老军长,也是将外公带入工农红军的领路人。他们依然是像孩提般的清新交谈,傻傻的快乐着,开怀大笑着,犹如昨天才刚刚分开。大伯伯经常说:父一辈 子一辈,孙儿们也要记住这世代亲情延续下去,下辈子我们仍然还做一家人!
遵义会议纪念馆里挂着肖爷爷的照片,二十五岁的英俊挺拔,大伯伯特别像父亲,一样的高大威武。将军成为大区司令后下部队检查工作,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肺部感染,拖着伤残的身体倒在了狂风呼啸、大雪没膝深的边防哨卡,英年早逝。外公跟随肖爷爷南征北战,是外公心中最敬仰的将军之傅。外公每逢回忆起战争年代肖爷爷是他的老营长,将外公所率领的一支太行山游击队整编进中国工农红一军;当时只有八岁黎枫的大舅是个红小鬼,跟随着狼牙山五壮士的红一团走上了抗日战场,参加了百团大战,击毙了东洋之花阿部规秀中将。外公给强渡大渡河的十七勇士红一团、井冈山下来、走过雪山草地的红一营营长当了副官的故事就会泪眼婆娑,他想肖爷爷啊!
红一军抗美援朝时战功赫赫,外公又让黎枫的大舅跟随肖爷爷赴朝参战,美国飞机专门轰炸志愿军的指挥部,大舅三次被炸伤送回国,一直到他去世腰里的弹片都没能取出来...
外公看到儿子血肉模糊的一次次被抬过丹东铁桥,又一次次尚未痊愈重新跨过鸭绿江,大舅参加了上甘岭战役,一直打到了汉城的边边上......在大舅最后负伤归国后,外公向红一军前指流泪请求:留下这个孩子吧!我替他去朝鲜!
军医证明外公的伤残不能上前线,肖爷爷就没有同意大舅再次归队,而是送到地方医院继续边工作边养伤。在朝鲜战场负伤住院时大舅认识了野战医院的护士刘真儿,两人结婚生下来一个男孩,取名叫真記,和三舅同岁。
北京总是有着帝王将相的历史,名胜古迹之中饱含着文化底蕴,我们在这样的环境里受到熏陶感染,如没有瞧出端倪,那就算不上土生土长的北京大院儿的妞儿。每逢踏上这块土地,便觉得在极深极深的心底,有一些莫名的颤动,若隐若现,欲升还沉,大概就是思乡之情吧!
因为,那是一种阳光照耀的声音;那是一种生命律动的声音;那是一种甘泉流淌在天地间的声音;那是一种今生来世都挥之不去的天籁之音……可终有一天,豆蒄上的相思会开老,唯剩下一朵寂寞的字符,就如经过一场盛大的狂欢之后,便是长长的寂廖。
往事如烟,还是忘记吧!黎枫出生的地方,不是她如今居住的城市;她居住的地方,也不是可以Hold住的记忆。路过一些故居,自然就会感觉自己的往昔被肢解切割成一回回的,每一回都是一个故事~喜怒哀乐尽在七情六欲之中,那么活灵活现,沟沟坎坎。似乎没有了讲故事的老家儿,生命也就此变得苍白了起来,没血没肉的日子怎么过?
姨妈和舅舅们在这里度过了他们的花样年华,最值得笔墨伺候的青春岁月,树荫下/一壶酒/一块面包/一卷诗/你依偎着我歌唱/原野就变成了天堂,是情,是理,是德,是慧,是"赠人玫瑰"的同时"手有余香"。
舅舅们和小伙伴儿在后海钓鱼,坐在小马扎上大半天,一条鱼都不见踪影,要的就是这瓷器活儿!冬天在北海和什刹海的冰场滑冰,海陆空的军装那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小舅和姨妈同大院儿的孩子、兄弟姐妹们,甚至还有二舅妈一起会去颐和园滑野冰......听着春天的脚步临近时,大块儿冰面在脚下发出咔咔裂开的声响,那才真正叫一个爽歪歪!
每逢周末在那柳荫后面的红漆大门内就会汇集了穿着不同颜色军装的各路豪杰,宾朋满座,跳舞聊天儿,玩儿上一个通宵;不用担心扰民,这里都是装有铁丝网的高大围墙,有战士警卫的独门儿独院儿。北京的四合院儿文化,只有在这里出生长大的人陶醉其中,就像大院儿孩子们深深的眷恋着老家儿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多远都想回来看看!
面对故居变成了景点儿,才明白了之前最看重的事业迎接着所有人的目光,姨妈和舅舅与小伙伴儿们就像这阔叶林一样恣意地生长, 一排排,一行行。绝大多数的树木成才,国为所用,没长成的虽少,给家里的热炕头添把儿柴火,还是杠杠滴!一边燃烧一边还不闲着,噼里啪啦的滋滋作响:我就是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火光照亮了我......
风暴扭曲了大树,黎枫相信,种子已经插入深沉的泥土;洪水卷走了两岸的房屋,她相信,孩子依然像天使一样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你还将流泪吗?
站在浅翠清晨的薄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