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宣和元年三月;
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一抹夕阳即将落下。
一道道红霞把最后的余光撒在地上,依旧不肯散去……
凛冽的西北风,夹杂着横山上冰冷的雪粒,狠狠的拍打在横山脚下的一座军营……
这片军营在山脚下延绵了三五里;
军营内一杆“刘”字大旗,在西北风的肆虐下,无奈的发出猎猎的响声……
整个大营死气沉沉,偶尔有几个巡逻的士兵走过,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无机敏可言。
营中最大的中军大帐,竟然变成了冷风凄凄的灵堂……
两盏白色的灯笼,在中军大帐门口左右摇晃着……
大帐中央的床板上放着一套铠甲……
床板前燃烧着一口火盆,火盆前面又跪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一双虎目中含着泪,英俊的脸庞带着哀伤;
他颤抖着嘴唇,不断向火盆中加着黄表纸……
在床板的两侧,有几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沉默的坐着。
这几位老将军同样面色悲伤,花白的胡须不断抖动,正强忍内心的悲痛……
若是有朝廷大员来此,定然会大吃一惊。
这几位老将都是宋朝鼎鼎大名的擎天之柱。
为首一位清瘦儒雅的老将;
乃是大名鼎鼎的种家军统领,也就是被称为老种经略相公的种师道。
第二位目露精光,一身银甲的老者;
乃是八代为帅的世家,折家军的领头人物折可求。
最后一位如同怒狮一般的老人,就是威震西北的姚家军主将,姚古姚老将军了……
这三位名震天下的老将能聚集在此处,是来追悼大宋军神刘法将军……
“时论名将,必以法为首。”
说的这法,就是刘法将军。
在北宋时期,辽国同样糜烂不堪,对宋朝最大的威胁反而是奸诈多变的西夏。
朝廷在西北方向驻扎了四路大军;
这四路大军分别是刘法将军的刘家军。
种师道率领的种家军;
折可求率领的折家军,以及姚古率领的姚家军。
他们四家牢牢守在横山东南,使得西夏铁骑难以跨越半步。
他们这种和西夏对峙的局面,恰恰是想立功的阉宦童贯所不能容忍。
好大喜功的童贯,为了能有更大的功劳,逼迫刘法将军主动去攻打西夏。
刘法将军以天寒地冻,不宜动兵为借口,不愿翻越横山作战。
童贯便以怯敌不战,违抗上命为理由,要治刘法的罪,还想要吞并刘家军。
刘法无奈,只能点起两万士兵,从统安城进兵,前去攻打西夏的临夏城。
西夏晋王李察哥,虽说惧怕这位大宋军神,不过为了守护西夏,也调动了近十万兵马;
甚至出动了名震天下的铁鹞子和刘法将军决一死战……
刘法将军在得不到后援的情况下,寡不敌众,无奈撤退的时候,失足滑下山崖摔死……
可怜一代军神落得尸骨无存,头颅被西夏李察哥做了酒杯。
至于刘法为什么没在历史上留下浓浓的一笔,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独子了。
眼前这个独子刘正彦,在南宋的时候发动了兵变,被凌迟处死,并诛杀九族……
刘法将军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为自己烧着纸钱的独子,已经不是他的儿子了。
在刘法将军刚刚战死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独子刘正彦就因为悲伤过度而一命呜呼……
恰好,在后世同样有个唤作刘正彦的青年,也是因为父母去世,悲痛欲绝之下,灵魂穿越到了这里。
严格来说,他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有三天时间了;
这三天时间里,他已经完全接受了原主的记忆,还有原主的一身精良的武艺。
今日乃是父亲战死西夏的第三日;
也是准备给父亲立下衣冠冢的日子……
正当大营内一片哀伤的时刻,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响起……
正在烧纸的少年,也就是刘法将军的独子刘正彦耳朵只是动了一动,轻轻的放进火盆一张黄纸,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种师道几位老将听到凌乱的马蹄声,用凌厉的眼光看向大营外面;
只见大营外面冲进来一队铁骑。
这一队铁骑大约有三五十人;
他们带着刺骨的风雪寒气,一直来到中军大帐前面,才停下勒住战马。
“咴……”
猛然被勒住的战马人立而起;
带起的劲风,将大帐旁边了白色灯笼吹得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