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司秦放开蔚宁,换了一种语气,强硬中带着一点自嘲,“我母亲在南市病逝,我父亲因工作繁忙,没能赶得及回国参加她的葬礼。我的确耿耿于怀,以至于私扣下她的骨灰,一直到现在。其实我明白自己不可能永远留住她,总要把她还给她爱的人。我没有牺牲什么,甚至你可以把这当成一种悔改,因为年少无知,让她多年来无法入土为安。但我是一个商人,所以尽管早就有这样的想法,我不可能分文不取。钱是小事,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从司意勋——也就是我父亲手里争取我的人身自由。”
“你总是怕我不高兴,在我看来,没有必要。一时的情绪起伏谁都无法避免,那无伤大雅。你知道什么样的行为才会真正惹怒我吗?强迫我作出有违自身意志的选择,任何人包括至亲都无法原谅。所以你现在应该清楚了,换取黄家湾不仅仅为你,也为我自己。另外,我必须申明,迄今为止,我所有的行为都是出自我自身的意愿,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我自愿为你承担债务,自然应该接受这一举动可能带来的所有后果。你记住,我永远不可能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如果你哪天发现我看起来像是在委屈自己,那么一定是他能给我的更多。你无需把我想象得太过高尚,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负担,懂?”
看蔚宁呆呆的,司秦忍不住点了一下蔚宁的鼻尖。
这个人说话总是这么难听,不管做什么都撇不开他高高在上、过于理智的姿态,而正因如此,恰恰证明他没有被人掉包,也不是在冠冕堂皇地粉饰太平。蔚宁嗅了一下鼻子,明明想笑,喉咙却控制不住一抽一抽地哽咽。什么表情控制全成了笑话,想都不用想,他现在的脸一定难看到了极点。
“我也不……不委屈……”蔚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过于激动的情绪,故作冷静道:“我不委屈,一点也不。就算你不帮我还债我也会追着你跑,哪怕让你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我也……”
司秦叹气,无奈地打断蔚宁,“如果直到今天你还要纠结我们是如何开始的,那我只能说你漂亮,我有钱,很配。”
“噗。”怔了两秒,蔚宁忍不住笑出了声。
“难道不是吗?就像你说的,你喜欢我的钱,我喜欢你的脸,那不是彼此彼此吗?”司秦反问,很快又否认,“哦,不对,我比你吃亏一点,毕竟你对我一见钟情,不仅喜欢我的钱,还喜欢我的人。”
蔚宁捂住脸,从指缝里漏出声音,“你不是吗……”
“你说什么?一见钟情?噢!”司秦受不了地扶住额头,一口否认:“那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做这么俗气的事,你不要想了。”
“你——!”蔚宁恼羞成怒,狠狠拧了一下司秦的胳膊。
司秦没有阻止,而是趁机捏了一下蔚宁的后颈,让蔚宁抬头与自己对视,认认真真地说:“这不叫一见钟情,这是命中注定。”
蔚宁整个人一烧,避开司秦过于热烈的视线,“你太肉麻了,让我受不了。”
“是的,你喜欢吗?”司秦搂住蔚宁,笑意更深。
“喜……”蔚宁习惯性地吐出一个字,突然摇头,“不,不行,这太得寸进尺了。算了,我不喜欢这样。”
蔚宁推开司秦,搓着发烫的脸颊,企图给自己降降温,让自己冷静下来。信息量太大,一时让他难以消化,总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莫名地令人不安。
蔚宁瞥了司秦一眼,小声抗议:“你也不能这样,你会让我变得越来越坏。这样不好。”
“这怎么能叫坏呢?”司秦皱眉,十分不赞同,“你不是向来胆子都很大吗?这样也叫得寸进尺?想见谁就去见,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喜欢就喜欢,贪心就贪心,你又没犯法,怎么就坏了?你对自己太苛刻了,其实这都是正常的。你要学会面对有缺陷的自己,正视自己的感情,不要把自己逼得太过分。”
司秦顿了顿,默默点头,“我也需要正视自己。”
“你也是?”蔚宁斜眼。他还需要正视自己?怕是太过正视,得赶紧轻视一下才行吧。
“是的。”司秦没有理会蔚宁的腹诽,继续说着:“我也需要正视自己,因为曾经对你撒谎,明明给不了你那么多却夸大其词,以至于在身无分文的时候只敢一个人偷偷躲起来,不敢联系你。回来之后,又怕你不肯重新接受我,所以迟迟不敢来见你。说什么给你另外一种选择,那都是假的。是我自以为是,为了可笑的面子不肯放低姿态,伤害了你,还一度不愿意承认,很混蛋。”
事实上没有对方,他连觉都睡不好。司秦坦然,“我们是一样的,我也害怕你离开我,害怕你什么时候厌倦我。我现在很明白这种感受,但是我仍旧需要正视自己,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无法离开你。”
“我爱你。”他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