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溯耍得一手好太极,“你怎么不去问他呢?”
“我觉得他不会说的。毕竟你们两个联起手来演了好几个月‘打肿脸充胖子’的好戏呢。”蔚宁笑眯眯。
程溯一个哆嗦, 这是秋后算账来了?不过他也很聪明, 立即听出了话音, 反问蔚宁:“既然你已经有了答案,还来问我干什么呢?”
鬼知道司秦为什么要这么做。程溯心想。不过换做是自己的话, 遇到那种情况,大概也没脸联系自己一心一意养着的小心肝吧。当时电影过不了审, 钱一天少过一天, 尽管手里有黄家湾这最后一张牌, 只要一天没得到司意勋的首肯,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总不能说你等我拿到钱, 我们就能远走高飞,现在就先等等, 先忍忍, 你自己看着办吧?
本来以为能漂亮地完成一场以小博大的逆袭, 谁知道贸然进驻内地, 没搞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被石茂摆了一道。要是早点听黄幼芸的话,跟在黄幼芸后面练练手, 慢慢积累资金, 那该多好呢?程溯想。
原来早先电影过不了审的意外,说是没疏通好关系,倒也不假。只不过其中还牵扯到一个人, 那就是大恒时代的董事会主席——石茂。谢非渡气走的那个副总是石茂那边的人,石茂听说司秦接手了那人的烂摊子,尽管只有几百万,他根本没放在眼里,也不想眼睁睁看着黄幼芸的外甥来分他们的蛋糕,于是打电话联系了他某个在有关部门工作的兄弟,动动嘴皮子,就让《云雀》胎死腹中。所以就算司秦再怎么运作,也不可能让一部只有四百多万制作费、还一看就不怎么有爆相的小成本电影抵过石茂的一句话。而即便是黄幼芸,遇到这种情况也是鞭长莫及,让司秦只能壮士断腕,另求他路。地卖掉之后,事情就开始变得简单了,无异于一路开挂。别说商界,就是在政界也几乎一路绿灯,毕竟东圈的经济水平相比全国本来就不太够看,怎么可能再把司秦这块香馍馍推到别的地方去呢?
蔚宁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但在冷静地分析过司秦当时的处境后,他觉得自己渐渐地能够理解司秦的不告而别了。所以他想知道的,其实并不是这件事。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在半年前回国的时候就把黄家湾的地给卖了?”蔚宁问。
“那块地的文件一直在他父亲手里。”程溯回得飞快,一脸“这题简单,我会”的表情。
“原来如此,我大概能猜到一点。”蔚宁了然。
在最初得知司秦跟司家断绝关系的时候,蔚宁有过疑惑。但是他了解司秦。可能司秦跟他父亲的关系的确很糟糕,然而作为一个商人,不可能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什么都不要就放弃自己既得的权益,再联系黄家湾的后续动作,其实不难猜。
蔚宁顿了顿,又问:“那除了跟司家撇清关系,他还做了什么交换?”
程溯一个咯噔。他知道蔚宁聪明,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看得这么清楚。当所有人都在垂涎司秦过亿的身家时,只有蔚宁肯定并且在意司秦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定做了什么妥协,甚至要大过跟司父断绝关系。
“他母亲的骨灰。”程溯坦白,又叹气:“唉……其实吧,他父亲不是个坏人,这么多年下来,他跟他继母相处得也挺好的。但陈年旧事太多,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和解的。他父亲以黄家湾的文件为要挟,以为这样司秦就会看在他母亲的份上留在司家。司秦则以为他父亲为了那块地,连他母亲的骨灰也不要。就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一下子想通了,从南市启出了他母亲的骨灰,送还给了他的父亲,同时换来了那份文件。”
直到此时,听到“骨灰”两个字,蔚宁才终于动容。他不会脸大到以为司秦是为了自己才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只是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在那一个半月里,在他煎熬的同时,对方甚至可能比他还煎熬。
蔚宁沉默了一阵,确认道:“所以,他是用与司家断绝关系的声明和他母亲的骨灰换来了黄家湾的地。”
“不。他用他母亲的骨灰换来了黄家湾的地,这个没错。至于断绝关系的声明,那是另外一个交易了,也是他的条件。他放弃司家的所有,换他父亲不干涉他的任何事务。”程溯解释完,老毛病复发,又八卦了一句:“其实吧,两人说开之后,他父亲已经有了和解的意思了,但他还是坚持发了那份申明。”
“为什么?”蔚宁不懂。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从来都很奇葩,要不然怎么说天才和疯子就一念之差呢?”程溯耸肩,“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的父亲司意勋是一个非常传统又固执的男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继承人是一个同性恋。”
“你的意思是他为了我,放弃了TG的继承权和他父亲的遗产?”蔚宁指指自己的鼻子,怎么都不敢相信。
程溯连忙撇清关系:“不不不,我可没这么说,你要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他。”
“我想也不可能的,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蔚宁笑笑。
谁知道呢?程溯侧过脸,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