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仰酒店1201房间里,秦钟坐在沙发上,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于得财。他已经如此躺了有半个小时了,还是不醒。
秦钟不知道于得财还要昏迷多久,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脸,秦钟的心里就一阵阵的后怕。
那虎头面具就像与于得财的脸长在了一起,撕扯的时候,连同脸上的皮都撕下来了。
或者,是那虎头面具在贴着于得财脸时,一直在吞噬他的脸。
不管是什么情形,秦钟很庆幸自己不是于得财这副模样。
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下来,于得财才略微有了动静。
身体一点没动,只是眼皮不停地眨巴眨巴。
秦钟呼唤于得财的名字,于得财没有反应。
又等了快半个小时,于得财的身体开始能动了,喊他也有反应了。
这反射弧,比秦钟想象的要长得多。
终于,在于得财能跟秦钟交流时,已经是午夜了。秦钟当时花费的时间没这么久,可能虎头面具对普通人的影响要大的多。
“虎头面具也戴了,现在能告诉我石碑在哪了吧?”秦钟看着坐起身,一脸茫然的于得财。他的脸这会估计还是麻木的,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脸成那副吓人的样子了。
“在北三环了,有个废弃的建材市场,叫齐家建材市场,3排12号。”于得财说着,从身上掏出钥匙递给秦钟。
这于得财说话倒是挺算数的。秦钟接过钥匙,说了一声谢谢后,便出门了。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秦钟给祁钿打去了电话。
等从酒店出来后,秦钟看到祁钿所开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一直等在车里?”上车后,秦钟第一次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之前坐祁钿的车时,秦钟一直是坐在后座的。
“对,在车里睡了会儿。”祁钿说着,发动车子。
秦钟转头看着祁钿,他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
反倒是秦钟,觉得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他在于得财的房间里,待了至少有五六个小时。
也就意味着,祁钿在地下车库里待了五六个小时。换作是秦钟自己,待那么久,都恼了!
秦钟摸了摸身上的兜,要是装着烟就好了。可惜,身上什么都没装。
祁钿开着车,行走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
秦钟看着街边路过的一家家餐厅:“你喜欢吃什么,我请你吃饭吧?”
祁钿笑了笑:“如果你是因为我等你时间比较长,觉得歉意,想请我吃饭,是真的没必要。我之前是老板杜烊的专职司机,最久的一次,我等了整整三十七天,就在车里。”
三十七天?秦钟惊讶地看着祁钿:“要我等,别说三十七天了,三十七个小时,我都能把他揪出来揍一顿。”
祁钿听着秦钟的话,也笑了:“我们当时在末塬镇时,有将近一百个伙计。离开末塬镇时,只有十几个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们的命,在老板跟廖总的眼里是不值钱的。”
“可你跟了他多少年了!”秦钟不敢相信杜烊丝毫不念旧情。
祁钿无奈又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是真的活够了,才敢说这些的。”
秦钟想起自己在末塬镇一副骸骨下面捡到的那块木牌。拿着他时,秦钟一阵恍惚。等清醒时,发现他出现在了街道上,手里拿着煌烊酒店拍卖会的邀请函。
“我在末塬镇捡到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一个清字。那是?”秦钟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祁钿。
祁钿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进兜里,掏出一块被磨得光亮的木牌:“是不是这种?”
秦钟从祁钿手里接过木牌,上面也是写着一个“清”字,跟秦钟捡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只是祁钿的这个保存得比较好,秦钟捡到的发旧了。
“这是我们的身份牌,我们是肃清者。”祁钿拿回身份牌,装回兜里。
听到肃清者三个字时,秦钟就已经猜到他们是做什么的了。
“老板当时很喜欢末塬镇,它是附近三个县城,七个镇子最中心的贸易枢纽。整个末塬镇,全部是饭馆,酒馆,旅店,洗头店。都是为聚在末塬镇谈生意的老板服务的。”
“杜烊起初只在末塬镇开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酒馆。他很喜欢钱,很想独占末塬镇这个地方。”
“但他当时没钱,只空有一身报复。他的小酒馆也被同行打压,根本不挣钱。”
祁钿一边开车,一边回忆着当年的一切。
秦钟听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所以,他就组建了一批肃清着。没钱,不能用钱买,就干脆杀得一个不留?”
祁钿听了,长长地沉默后,沉重地点点头。
“那一夜,撕心裂肺的喊声,哭声,求救声,求饶声……”祁钿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长长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