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浔听到她说想抚养杉杉,笑了一下,“你想抚养杉杉?那你下去跟路遇说了吗?你问过他的意思了吗?”
闻言,孟梦脸色尴尬不已,拎着鳄鱼皮名牌手提包,连茶也没喝一口就走了。
蓝浔起身,站在窗前,遥想心事——
当年孟梦提出若有空就让她见见孩子,路遇是坚决不同意的。
蓝浔想着孩子是在她肚里怀的,有无法割舍的感情,才说服路遇同意。
没想到,孟梦现在竟然想要抚养杉杉。
真不应该同意她来看孩子,有些人就是得寸进尺。
她想抚养她的孩子?
痴心妄想……
迟郁寒送蓝浔回路宅后,去了迟家。
连佳慧正在收拾细软,听见儿子敲门,便停下手中的活,向房门看去。
迟郁寒站在门口,轻声喊:“妈咪……”
连佳慧应一声,露出亲切温和的笑容。
知道儿子有心事,他每次喊妈咪,心情都不平静,一是开心,二是不开心。
其实也明白,儿子的心情。
内心深处是不愿意看到父母离婚的。
迟郁寒走进来,见母亲把东西都收好了,多余的话也没说,只问母亲什么时候搬离。
连佳慧的意思,明日一早,就离开迟家。
她起草的离婚书已放在书房,签字与否,意义不大……她心意已决,非离不可。
见儿子眉头皱着,想着蓝浔怀孕期间,反应太大,也许还未缓解。
他也焦虑,便关心地问起蓝浔的身体情况。
迟郁寒不想让母亲太担心,只谎称近日好些了。
母子俩聊了会儿,迟郁寒走出母亲的屋子,去主楼。
老爷子怒不可遏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来,“你母亲坚持要和我离婚,你也不劝劝她?
迟郁寒神色淡然,“我不劝她。我支持我母亲。从我母亲说出要和你离婚那一刻,就知道她是下定决心,非离不可。”
迟长河怒道:“你还支持你母亲和我离婚?没见过你这样的儿子,希望父母离婚的。你是我迟家的,不是她连家的!”
迟郁寒冷嗤:“老爷子,我是迟家的,我也是连家的。
我支持我母亲做的所有决定,包括和你离婚,是我认为,你给不了我母亲安稳的余生。我母亲离开你,会活得更好。”
“你?”老爷子气怒攻心,气逆咳嗽,伴着喘促,使他的脸庞呈褐红色,明显血压升高的症状。
迟郁寒冷然观察着他的面目表情,看得出他心里挺难受的,只怕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继续补了一刀,“别气,老爷子,你还有二夫人来照顾,你的余生,也会活得很好。”
言毕,起身就走!
迟长河单手捂住疼痛的心脏,冲着儿子高大的背影,吃力叫道:“你母亲要离开我,要和我离婚,你很高兴?那蓝浔不能和你结婚,我也很高兴!”
迟郁寒脚下猛地一顿,缓缓转身。
慢慢将望向门口的视线,调转方向,朝后面看。
声音轻得听不出任何情绪,话语里却是寒气袭人,“你的孙子住在路家,不能回来喊你爷爷,你高兴什么?”
“高兴你们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高兴婷婷不能喊你爸爸。
高兴我迟家的孩子能继承路家的家业!”迟长河放声大笑,每个字都在打击儿子,“郁寒,到最后还是爸爸赢了!
你们不能在一起,就是爸爸赢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
迟郁寒转过脸去,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听着父亲发出刺耳的笑声。
他似疯癫发狂,笑得放肆尖锐。
“阻止你幸福,就是我的快乐。
你喜欢蓝浔,可惜你和她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做不成夫妻了。
路家这一招真高,算盘打得真妙。
既有后代继承家业,又能持续发扬光大。”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蓝浔从国外带回的两个小朋友,是他迟家的种。
后来知道有一个不是。
惊讶之后,仍是有些不解这其中奥妙。直到路氏父子去世,蓝浔一直住在路宅,方才悟出路家的谋略深远。
杉杉是路家的,蓝浔要把抚养成人,要为路家守家业,肯定不会轻易改嫁。
蓝浔不嫁,迟郁寒娶不进门。
迟长河心里感到好一阵快意,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更让他这个冰冷坚硬的几乎刀枪不入的儿子,痛苦的了。
狂笑过后,向着儿子高大坚挺的背影走近两步,讽刺道,“你和蓝浔八年感情,最后是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很伤心痛苦啊?”
迟郁寒没说话,薄唇紧抿,拳头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