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着的蓝浔自然也听到了声响,但未睁眼,因为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嗅到不妙的气息。
他的呼吸,似乎很沉重……
迟郁寒眉头蹙着,双手拿着路遇的遗像,坐在床沿,目光对上路遇凝固不动的笑脸,眸子底一片幽暗。
路遇啊路遇,你人都死了,还无处不在。
让浔浔搬来住,你倒好意思也跟着搬来?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你就不能识趣点?别来打扰?
蓝浔侧躺着,半晌没听到动静,长久保持一个睡姿也有点累了,便轻微活动一下身体,翻转过身来。
她依然闭着眼睛,制造出睡得很香的模样,可哪逃得过男人犀利的目光?
他紧紧地盯着她微颤不安,已然泄露情绪的睫毛,出其不意的一声,“醒了?”
蓝浔眼皮一跳,睁开眼睛,迷糊地嗯一声,睡眼惺忪,望向床边的男人。
对上他俯视的目光,微微一愣,随后缓缓露出一个笑,“阿寒……”
迟郁寒嗯了一声,一只手里还拿着东西。
蓝浔颇觉奇怪:“你拿着什么?”
他盯住她,反问,声线极轻:“我也想问,这是什么?”
面对着他目不转睛,直勾勾的视线,蓝浔参悟不透,他欲问什么。
躲不开他的视线中,只觉脸红:“是什么?我,我不知道,阿寒,你想问什么?”
“浔浔,是不是我没资格问你?”
他又莫名其妙的一句,让蓝浔更加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迟郁寒凝着她,渐渐的眼尾泛红。
她在路宅,睡的房间,放着前夫的遗像,他也许没资格去问。
可这是在他家里,前夫的遗像,公然摆放在两人的床头,是何用意?
表明她对前夫的思念,是那么浓烈吗?走到哪,就把他的遗像带到哪?
知道浔浔心里有路遇,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深刻?
他虽然去世了,但她永远忘不了他?他永远活在她的心中?
迟郁寒失魂落魄的,手腕垂直往下,将那个东西,正面亮给蓝浔一看,“他为什么要在我们房间里?”
路遇微笑的遗像,掠入眼帘,蓝浔心脏猛一跳,瞬间惊呆了——
路遇的遗像?!
大半夜的,他拿着他的遗像干什么?
“床头柜上,摆着他的遗像,是不是很好看?”迟郁寒带着嘲讽的口吻,却夹杂着深深的醋酸味。
蓝浔刚刚才有点回过神,却因他的话,又一下子呆愣着,呼吸都短暂的停滞一刹。
路遇的遗像为什么会在床头柜上,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想了一想,应该是孩子们的杰作?
回想在路宅,杉杉抱着路遇的遗像,悲伤的自然自语。
难不成是杉杉在搬来时,也把这个,收进了自己的小包里?
一定是这样的。
在爸比去世这件事上,婷婷比较洒脱一些,不会把路遇的遗像放在自己包里,带着走。因为她觉得爸爸去天堂了,就不要再去打扰他。
而搬来的第一晚,两个小家伙就闹着,抱着她睡。今晚孩子们也闹了她好久,还赖在她房间睡着后,再抱出去的。
一定是孩子们进房里时,杉杉把路遇的遗像拿进来放在床头柜上,而自己也没多加注意……
话说,自己也是很粗心,那么大一像框,摆在床头柜上怎么能做到视若无睹?
“阿寒,不是我放在这的……”蓝浔拥被坐起,倚靠着床头,准备解释。
迟郁寒心里很烦躁,却又不想把自身烦躁的情绪流露在她面前,在她面前发泄。
浔浔能搬来,能和他一同居住,是他好不容易才祈求到的宝贵机会,很不想因为此事,让两人之间产生不愉快。
若是她一气之下,提出搬回路宅,他们两个,又要分隔两地。那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我还有事,你先睡。”迟郁寒退出主卧,折回到书房抽烟,手中端着一杯酒,眼睛红红的,盯着窗外。
他爱那个女人,爱到,竟然要去和一个死亡的人去吃醋?
门上,传来敲击声——
迟郁寒没回应,他不想让蓝浔进来,熄灭香烟,微一仰头,一气饮尽杯中酒。
由沙发起身,走向书桌。
浓烈烟气和浓郁酒气,顺着门缝飘出来。蓝浔踌躇片刻,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阿寒……”她轻声唤,立在门边。
“嗯……”他也很快回应了,但眼睛望着电脑屏幕,手指在轻击键盘。
“你听我解释,那个遗像……”
“那事已翻篇,不要再提。”
“可是,你不开心?”蓝浔走来,手轻轻放在他肩上,另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