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人心思敏感。
蓝浔其实朦朦胧胧感知,迟郁寒是有点喜欢她的……正视自己的内心,他们其实互有好感,两心相契。
如果说,他的家庭背景是阻碍,父亲血脉压制是阻碍,自身不够强大,无能为力是阻碍……
这些的这些,所有的这些,都像无形的大山一般,重重地压着他。
他倾尽全力,攀越过那一座座压在自己头顶的大山,翻山越岭,只为她而来。
她又干了些什么?
因赌气他不能许诺婚姻,转身就撒气报复性投入他人?
因敏感察觉他朦胧的心意,仗着他对自己的歉疚,才会一次又一次甩他巴掌吧?
事情不到那一步,不知道对方的心意。事后无论他怎么说,她也总不太相信,始终心有隔阂,甚至还以为是他的借口和理由。
有些情感,真的要自己悟出来方知。换位思考,在和她的那段感情里,对方更难……
“阿寒,你不要睡着,医生马上就会来。阿寒,阿寒,阿寒……”蓝浔抱着迟郁寒,竭力安慰,泪水像泉水从自己脸庞流淌而下。
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苍白无力的话语,机械般重复着,“阿寒,阿寒不要睡,医生马上就来了。”
眼泪流湿了自己的脸庞,也打湿了他的头发,他靠着她是那么安静,他仰望着她的眼睛是那么柔和。
这一刻的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仿佛两眼一闭,就会离她而去。
可对她的关心不曾减一分,半睁开的双眼中仍然充满了深爱和担忧。
他在自己被子弹击中,苦苦挣扎着,启开颤动的嘴唇,吃力地说:“浔浔,浔浔……我没有事,你不要难过……”
听见怀里的人,颤抖的声音安慰她,蓝浔失声痛哭,泣不成声。
她泪眼睁大,瞪着迟长河,突然冲他吼道,“打电话叫司机来,送他上医院!”
而迟长河定定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一根钉子,从头顶到足底钉在那里似的。
只是他握枪的那条手臂慢慢垂了下来,枪口朝下。
他应该满意了吧?
一粒子弹把儿子打坏了。他亲手朝自己儿子的胸口开了一枪,多么伟大的父亲,多么威严的权利!
“叫司机来,马上送他上医院!”
蓝浔哑着嗓子,泪流到嘴角,悲怆无比,瞪着亲手杀了自己亲儿子无动于衷的父亲,“再不送医院,他会死的,他会死的!你就那么想看到他死在你面前吗?”
蓝浔的嘶吼,震耳欲聋。
让冷血绝情的迟长河,近乎呆滞的目光重回威势,僵硬的面容浮现过一丝丝快意,朦胧又魔魅。
仿佛终于出了一口气,憋在胸膛多年的气,在今天终于逮到机会,让自己宣泄。
那年儿子挥刀,欲砍他脖子,是何等的恶劣?不孝子,该给他一个血的教训!
别墅外。
萧少白坐在车里东张西望,心神不安,突然大叫起来,“爸爸,我有东西忘了拿,赶紧掉头,我要回伯父家拿东西。”
萧居正刚刚给内人打完电话,报告儿子平安,便问,“忘了什么东西?”
“哎呀爸爸,我现在跟你说不明白,总之掉头回去……”萧少白打老迟的电话,打不通,更加着急了。
他眉毛老跳,有不祥预感。
见儿子一脸焦急,萧居正皱着眉头,吩咐司机掉头。
车子重新返回迟长河的别墅,刚刚停稳,萧少白就拿上手机,飞毛腿似的,从打开的车门蹿了出去。
萧居正望向车窗,冲儿子的背影大声问道,“少白,到底忘了啥东西啊?”
“手机……”
“手机不是在你手上?”萧居正提醒道,眨眼功夫,儿子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臭小子,害他不放心的跟上去。
“迟少?”萧少白火急火燎,撞开几个守在别墅大门的人,两腿奔进大厅。
听到萧少白的声音,蓝浔泪目一亮,像是看见了救星,在侧厅里沙哑大喊起来,“萧少白,萧少白,快来救人,快来……”
萧少白转身冲向侧厅,一见此景,立时呆愣住。天花板的吊灯被打掉下来,碎了一地的水晶玻璃渣子。
地上有一些血迹,也不知是谁流的。
迟郁寒侧躺在蓝浔怀里,脸色白得如纸,眼睛半开,一线流光飘渺划过来,气若游丝道,“带,带蓝浔走,走……”
他的胸口好疼,也许肋骨断了。
近距离被子弹击中,不死也残……
想带蓝浔走,离开这个困住他俩的别墅,但眼下他中了枪,已无力行走了。
他的心脏,每一口呼吸都绞着痛。
他更担心的,是蓝浔的人身安全。
父亲的野心,他已看穿……若是蓝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