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唯一一次登上大鼓,是被醉后的广陵王怂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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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或许真的有点多了,飘飘然见万物都喜悦。
一双手臂稳稳过来搀你,“殿下。”
你定神望去,伸出一只手指指向端坐你身侧的青影,“袁基……你,你能不能别乱动。”
不知道是眼花,还是袁氏长公子当真在跳舞,总之你突然来了兴致。
清醒的人被喝醉的摇摇晃晃牵着鼻子走。
你拉着袁基走向庭中,伸手垫在中心那座大鼓边,示意那人踩着你交叠的掌心登上去,“能见到长公子破例跳舞,当是本王的殊荣。”
那人一手扶着你,顿了顿,喟叹,“再多的例也都为您破了。”
袁基轻手轻脚脱下木屐,只剩软袜,却迟迟不踩在你的手上,而是环顾四周小鼓。
你没有那么耐心,双手圈握住那人,只一发力抬臂的功夫,袁基便被你举坐上了鼓沿。
那人猝不及防低呼一声,手臂撑住稳了稳身形。
“跳吧,公子,我为你奏乐。”袁基还在呆望着你,你已撸起袖子转头走向另一边木柱穿过中部的立鼓。
你单膝跪地,按着记忆里舞人击鼓的动作执桴,扬臂洋洋洒洒敲击鼓面。
建鼓舞,刚柔并济。
且鼓且舞,祭祀升仙。
鼓槌互相碰撞的清脆和鼓面被击打出的厚重,交相在庭中产生回音,如在战场。
广陵王醉眼笑着,举臂跃足,衣袖飘飘,此时只差……
大鼓上的人扶沿站起身,走向鼓中。
袁基这样的世家公子,怎么可能会跳舞。
他抿了抿唇,看向你。你也看着他。
醉着的人褪去了清醒时的觉察力,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边笑边将击鼓声奏得更急促豪放几分。
袁基在大鼓上原地转了几圈,衣袂翩翩,映着月光,倒真有几分仙人模样。
他模仿着舞姬的惯有动作,手指纤纤地在身前身侧,兰花一般翕动,拨着并不存在的纱丝。又从袖中抽出一柄折扇,抬手虚空舞弄。顶着一身绝尘的装束,却诡异地有几分媚。
就这样几回合,身影侧了过去。
只听那折扇哗啦一声抖开,在空中上下翻飞,如蝶花旋着,被轻盈地抛在空中,又稳稳落在背着身的人手里。
再面向你时,那绘着青竹的扇面已幽幽遮住仙人半张脸,只露出浓密眼睫下一双莹润的眸子瞧着你。
不可谓不美。
你连道三声“好”,也不再刁难,扔下了鼓槌便走近去迎他。
站立鼓上那人低头看着展臂欲接的你,当真有一瞬间像极了初献舞的舞姬那样——淡然、遥远、和带着点绮丽的局促。
你想袁基应当没有醉,但不知为何,他左右看看,兀自跳下了鼓,撞进你怀里,二人便脚步不稳地一同跌进丛草间。
即使袁基伸手垫在你身后,你的脑袋还是后知后觉地开始发晕。
你也模仿着伸手摸摸他,手指绕着他的发丝把玩,真诚地说,“袁基,你真漂亮。”
直到他闷声抱着你一直不说话,你才晕乎乎、慢悠悠的想:他是不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