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买了一只乌鸡,正炖着呢,马上就好。”
夕阳之下,少年逆着光笑着。
橘黄的暖光映照在他的身上宛若镀了一层佛光,静谧又美好。
白穗盯着他看了一会。
微微颔首,也没说什么,拿着她那绣得乱七八糟的桃花进了屋。
她前脚刚走,先前还笑得灿烂的少年笑意肉眼可见地消褪了下去。
萧泽的五官并不随她娘,应该是随他生父,轮廓冷硬。
笑起来时候还好,线条还算柔和,不会让人生出太多距离感。
可一旦收敛了笑容,就如覆了霜雪一般让人脊背发凉。
白穗并没有看到少年这样冷漠的眉眼,为了怕自己的丑作被发现,露馅儿。
她回屋了之后立刻将它给塞到了被褥里面。
等到少年炖好了鸡汤,做好了菜饭叫她出去的时候,白穗这才从里屋出来。
这几日都是如此,她也没多想,觉得对方现在是自己儿子,享受得理所当然。
萧泽给白穗盛了一碗乌鸡汤,热气腾腾的很有烟火气。
她倒是不饿,就是嘴馋。
这幻境太过真实,闻着这个味儿她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于是白穗遵从着自己吃货的本能,伸手就准备端过来喝上一口尝尝鲜。
然而她的手还没有碰触到碗边,萧泽先一步端起。
他的手修长白皙,骨骼分明。
一只手端着汤碗,另一只手拿着勺子轻轻舀了一勺,凑近吹了吹,这才将勺子递到了白穗唇边。
“……”
不知道是不是白穗这几日使唤刁难他太多次了,不是饭菜太淡让他重新调味,就是被子太潮让他出去晒好了拿进来。
现在她连喝口汤对方都变得小心谨慎,无微不至起来了。
“怎么了娘?是没胃口吗?”
“……没。就是喝汤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忙活了一天也累了,不用管我。”
白穗说着想要伸手接过少年手中的汤碗,可他并没有松手。
他少有的固执,拿着汤勺的动作没有放下,眼睛直勾勾注视着白穗。
“我不累。”
“只要娘一直在我身边,我怎么都不会累。”
这话有些奇怪。
白穗眼眸闪了闪,看着萧泽一脸严肃的样子,很是坚持。
她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接受了对方的投喂。
萧泽见了这才松了口气,朝着白穗弯着眉眼和往常一样笑得灿烂。
他一勺一勺地喂,白穗翘着腿悠哉悠哉地喝。
“娘,这几日我听王婶她们说你这几日心情好像不错,也健谈了不少。平时都不怎么出门的,没想到竟然还和她们一聊就一下午……”
萧泽一边说着一边掀了下眼皮,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她的神情变化。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觉得娘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还是不要出门为好。如今总归还是乱世,外面不大安全。”
??
这是什么道理。
什么叫外面不安全?她又没有出村子,就是去院子里和她们唠唠嗑,打听打听消息而已。
怎么就不安全了?
白穗皱了皱眉,刚想要反驳什么,可对上少年莫名冷冽的眉眼。
她心下一惊,有那么一瞬间以为看到了幻境之外的那个男人。
他很奇怪。
说不上来,虽然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同样的也对她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控制欲。
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不想自己离开他分毫。
白穗不是他娘,不会听他的话。想着之后在萧泽之前回去就行了。
于是她表面点头答应,隔天还是跑出去跟那几个农妇唠嗑。
不想等到她下午回来的时候,推门一看。
原本应该去山上打猎的少年静默地坐在她的屋子里,他听到声音后抬眸看了过来。
白穗眼皮一跳,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那副自己藏好的绣得稀烂的桃花。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她一边淡然说着,一边上前一把拿过了萧泽手里的东西,然后拿起一看,装作惊讶地捂着嘴。
“这是你绣的吗?第一次绣还是绣的不错的,这树桃花还算栩栩如生……”
“不是我绣的。”
白穗话还没有说完,少年的声音涩然打断了她。
“那更不可能是我绣的了。你也知道的,我绣工那么好,这种怎么可能是我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