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结实的后背,男人挺拔的身姿因为背了个人稍稍前倾,趴在他的背上莫名的有一种安全感。在他结实的背上,只觉得人影晃动,看不清他长相,能看到他戴着黑色的官帽,官帽两侧的长翅随着他的动作来回上下摆动,一身红色喜服,露出的脖颈白皙。
程柏溪双手搂着她,他的双臂从后面圈着程柏溪,程柏溪能感觉他臂膀坚实有力。
下楼的时候他走的很稳,程柏溪一点也没感觉颠,很快就下到了一楼。程柏根据地面的参照物,知道走到了哪里,隔着盖头看到了红色的轿子,轿帘被掀起一角,她被稳稳当当的放进了轿子里。
刚坐定就响起了唢呐、笛子、鼓和啰的声音,吹奏是常见的乡村婚礼乐曲《恭贺新婚》,坐在轿子里,轿子密闭,程柏溪耳聪目不明,支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轿子行动很是缓慢,不急不缓的在路上慢慢移动。
“哇,这个新郎官好帅啊,这是哪家在结婚啊”过路人不知道此地的情况,只盯着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看。
站在她旁边的人在热闹的人群中想给这个外地人解释解释,以显示出作为本地人的博采多学,透过人群看着陌生的新郎官意气风发的坐在高头大马上,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也没了自豪感!
“你看看这十里红妆,是哪家姑娘啊”另一个跟着丈夫来浣纱镇做生意得女人看着红色的轿子更是羡慕的不得了。
不过这些声音都被淹没在锣鼓喧天的声音里了,程柏溪一点也没听见。坐在轿子里的程柏溪很想出轿子,让那些乐手小点声,这不影响她发挥吗,假装婚礼,不至于弄得这么真实吧,之前有好多次假装婚礼也没把婚礼办得这么隆重,不也是把那只妖给吸引了过来。
程柏溪脑子里想着,并没有动,还是算了,反正那只妖冲的是新郎新娘,总会来找她的,至于外面多大的动静都随他吧。
坐在轿子里分不清东南西北,轿子偏离了方向她也没有发觉,坐在轿子里没事,想着把盖头掀开,揭开轿帘看看外面的情况,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想想还是算了。
手放下的时候触到了一个冰凉的瓷盘,她往盘里摸了摸,是吃的,刚才只吃了几个小酥饼,现在还真有点饿了。
左胳膊抬起,弯曲将盖头撑起一个范围,露出视线,心里默念没有掀开不算坏了规矩,却没考虑自己根本就不算结婚。
拿在手里看了看,是桂花小酥肉,淡淡的余温,应该是刚出锅不久,上面覆盖一层淡淡的盐花,均匀稀薄,没有一定水平的厨师是做不出这么好的小酥肉的。咬一口,香味扑鼻,外酥里嫩,里面裹着的上好瘦肉,很合她的胃口。
吃了几块桂花小酥肉,程柏溪顿时觉得唇齿间都是香的。露出的视线看出轿子里的空间还是挺大的,旁边的凳子上一个东西吸引了程柏溪的视线,轿子里竟然还贴心的放了一盆冰块,怪不得在闷热的天气里,又在密不透风的轿子里她也没感觉太热。
一路上锣鼓喧天,鞭炮声,人群的沸腾夹杂着孩童的嬉笑打骂声,要多热闹有多热闹。在人群中蛰伏的和尚道士捉妖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观察着周遭的变化,他们只负责捉妖,对于谁结婚,在哪里结婚,路线怎么样没有一个人去关心。
轿子里清凉适意,和轿子外头燥热的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锣鼓手走在前面开道,人群很自然的被分开。迎亲队伍逶迤而来。
程柏溪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走了很长的路以后,轿子才慢慢停了下来。人群也变得安静,轿帘被掀开一个角,明亮的光线透了过来,程柏溪走向轿口,出了轿子,从若隐若现的盖头下边看到一个人的背背对着她,程柏溪上了那人后背,由他背着。
“过了那个火盆才能把新娘放下来,咱这个火盆里的木头用的是桃木和柳木,驱邪用的,你带着新娘跨过火盆后新娘就可以放地上了”程柏溪从盖头的下摆流苏缝隙中看到新郎点了点头。
缓慢而沉稳的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新郎迈了一大步。又听到有人再说:“好了,可以把新娘放下来了,把挽花给她”
程柏溪被稳稳的放下后,一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好看的手拿着绸带递到她手里。在触到他手的时候程柏溪明显感觉到了凉意,一个男人的手怎么会这么凉,一点温度也没有,心下疑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绸带的一头接在手中,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向前走去。
在跨过门槛的时候男人很有耐心的停下了脚步,扶着她的胳膊和她并排跨过门槛。
乌压压的人围了一整个屋子,大家噤若寒蝉,屏神静气,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新郎新娘的一举一动,仿佛真的是来参加至亲好友的婚礼的,给予他们充分的尊重,暂时忘记了那令人不快的朱陈妖。
“站定”高亢的声音,程柏溪能清楚的看见男人的脚站定不动,不再往前走动,她也跟着站定,没再往前走,两个人的脚并排的站着。
“一拜天地”仍是那个高亢的声音,盖着盖头的程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