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嘶吼声响彻云霄,李星然处于阵中心只觉得耳膜都要被震碎了,眼睛更是连睁都睁不开,而这并不是最难熬的,令她更难受的是那些妖邪个个擦她身边而过,那是要将她撕碎般汹涌的怒意。
巨大的疼痛袭来,李星然感觉有人在撕咬她的皮肉,紧接着是将全身的骨头拆下来,再一根根地敲碎。
她好像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有个声音在她身后说:“再撑一会。”
是了,她并不是一个人,南无寻一直陪着她呢,他和她一起立于阵中,所承受的不比她少。想到此,李星然突然有了点力气,南无寻能撑她也能撑。
更大一股妖邪袭来,风声淹没了一切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世界安静如初。
李星然睁开眼睛,都城上方的阴霾已消失,四周没有任何妖邪的踪迹,她……成功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心,一口鲜血喷出,人也跪在了地上。她很想起身,但她现在浑身都疼,是绝对站不起来了。要不是靠着那把剑,这会估计不是跪倒而是仆地倒下了。
南无寻从李星然的身后绕到身前,也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方手帕,撩开了她的头发,半跪着帮她擦拭嘴角溢出的鲜血。
李星然苍白着一张脸,连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她正想说还好还好,然而还没挤出一个字,她就感觉喉咙处一阵腥甜,她急忙抢过南无寻手里的手帕,捂着嘴吐了一口血。
南无寻皱眉道:“何苦把自己搞成这样,那些人并不会知道你为他们做了什么,就算知道,最多换来几声感谢其他还能有什么?”
李星然终于挤出了笑容,道:“换来谢谢还不够吗?一个人能怎么感谢一个人,是以金银珠宝相赠,还是从此将性命托付给那个人,或者感恩戴德一辈子,可这些我都不需要。这件事不过是我不忍心看他们死于妖邪之口,而我又恰好能够做到一些事所以就去做了。况且只是这一次,我又不想当大侠,不会每天去行侠仗义的,一次并不会怎样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星然总觉得,听完她这段话后,南无寻神色暗了暗。
她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于是扯了个别的话题。
“奇怪了。”她打量南无寻好几眼,“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难道人与人之间的体质真相差这么大?”
南无寻没有回答。伤自然是有的,血自然也是有的,不过在被人发现前就擦掉了。
他将外袍解下铺在地上,“休息会?”
“嗯。”
李星然仰面倒在地上,注视着漫天星辰。
这里的星空很美,尤其当下正处在夏季,星星很亮。
李星然找到了北斗七星,又顺着北斗七星找到北极星,而后看到了最亮的那颗启明星。
以往她生活的城市里,从来见不到这么多星星。
“南无寻,你对仙门术法很熟悉。”李星然突然道。
南无寻瞧她一眼,嗯了声。
“你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李星然吃了一惊,她看电视剧跟小说里有主人的剑总是有名字的。
“为什么不取个名字呢?”
南无寻愣神了会,倒不是不想取,是想取一个最好的名字,可是南无寻想了很久,将名剑谱从头翻到尾,也没有激发任何取名的灵感。
那时,他初入仙门一个月,师尊们带他们去剑冢选剑,这些都是仙剑,与其说是人选剑,不如说是剑挑人。那一日他的同门师兄弟们都很快完成了择剑,只有他从头逛到尾,手里还是孤零零的。
他面上保持着镇定,其实心里害怕极了,如果不能选到剑,是不是就意味着不被承认,不配被仙门收为弟子,那是不是又要被赶下山去继续过那种颠沛生活。
他忐忑地走下去,那些白胡子老头们已经开始摇头。最终有把极其普通的黑剑从角落里飞到了他的手上。
南无寻高兴极了,立誓要给他这把剑取一个天下最完美的名字,但世间上哪有完美的名字,因此拖到现在也没取。
南无寻笑道:“不如你给他取一个。”
李星然真的想了半天,却是一个有文化又能彰显气质的名字都没想到。
她唔了一声,“我也想不到。”
为黑剑取名之事再次搁潜。
两人聊着天,李星然感觉自己身体疼痛缓和不少,能下山了。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吾儿真是风雅啊,竟带夫人在此出观星赏月,可让为父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