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
陆子旭正抱着胳膊打盹,忽然就听到这么豪放的一嗓子,声音大到差点儿没把耳朵震聋,他猛然惊醒,费力地睁开眼看着背光而来的人。
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领着一堆人浩浩荡荡地站在他算命摊子前,将那写着“卜卦算命”的幡子一扯,又狠狠地把那破旧的小桌子踢出个三米远。
“给我把这儿砸了!”
大汉吼道。
陆子旭一听,那一点儿小迷糊立刻不见了踪影,他赶忙站起身来阻止,却也抵不过对面人多势众,没几下子算命摊子就已经被人砸了个七零八落。
“喂!你们干嘛呢!”
陆子旭骂道。
大汉横眉竖眼,满身横肉,看起来杀气腾腾,光是站在那儿便让人觉得心生胆寒。
他几个大步走到陆子旭身边,伸出粗壮有力的胳膊,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陆子旭像鸡崽子似的提留起来,凶神恶煞道,“就是你说我娘们儿肚里的娃不是我的种?”
陆子旭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儿来了,但满脑子却只有一个想法,他觉得这洗得发黄的青衣道袍快要被扯烂了,他现在就这么一件像模像样的衣服啊。
“兄台!这位兄台!有话好好说!先把我放下来啊!”
“哼!有什么话去跟官老爷说吧!”
大汉气吼吼,陆子旭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拎着拖走。
……
衙门里,穆放刚刚坐下不久,手下人立刻抱着一堆卷宗上来,他一看便觉得头疼,日日都是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虽然简单但也累心累脑。
穆放是新任的青州知府,更是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才华横溢,当今圣上对他更是赏识有加,如此之人才本不该埋没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里,可是因为穆母不忍离开故土,穆放又是个孝子,便放弃了进入内阁的机会,甘愿留在家乡做了一个小小的知府大人。
不少人对此感到惋惜,有些人说着穆放不识好歹,竟然放弃了大好前途,有的人则是称赞穆放这一片孝心。
在青州为官的日子里,穆放也算过得安稳,毕竟小城里也并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平日就处理些无聊的琐事,譬如张婶儿的鸡丢了,她怀疑是隔壁的李大娘偷的,两人一言不合就开骂,还闹到了他这里,结果查了半天,才发现竟然是卖猪肉的赵大爷家养得的狐狸给偷吃了。
诸如此类的实在数不胜数,高级一些的他还处理过一桩少女失踪案件,孙员外家的千金在大婚当日不见人影,孙员外心急如焚,他立刻报官了,穆放自觉此事重大,便亲自去调查,结果在孙小姐房中看到了一封绝笔信。
信上洋洋洒洒写了孙小姐早已心有所属,此生势必要嫁给所爱之人,如若不能,她情愿去死,孙员外看双眼一黑,差点儿双腿一蹬,倒地不起。
自家闺女什么脾性,他这个当父亲的会不知道吗?从来没听过她有什么心上人,询问了伺候孙小姐的丫鬟一圈后,他才得知,原来小姐跟府上的侍卫私奔了。
最后经过穆放调和之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小姐和侍卫修成正果的千古佳话倒也在青州城中广为流传。
穆放揉了揉眉心道,“这回又是什么事儿?”
属下张松答道,“大人,钱老爷说想请您给钱大小姐挑个如意郎君”
穆放:“……”
他实在无语至极,半晌后才幽幽说道,“这种事不该找月老吗?你看我是会干这种事儿的人吗?”
那钱大小姐已经年方二八了,至今未婚,比武招亲都好几回了,硬是没有一个郎君愿意去,钱老爷为这事儿愁的,钱大小姐美名远扬,听闻她样貌赛似钟无艳,力大如牛,声如洪钟,脾气更是火爆。
张松嘿嘿一笑,“那钱老爷估计要是走投无路了,也或许是上次听说了大人成功撮合孙小姐的婚事儿,这才把希望寄托到了大人身上。”
穆放面无表情地放下笔。
“属下听说他最近还想着谁要是娶了他女儿,就送地契送房产当嫁妆,只要姑爷愿意,他这个老丈人亲自好酒好肉伺候着姑爷都可以呢!”
穆放闻言说道,“如此诱惑人的条件,你为何不去?”
张松立刻摇头拒绝,“不不不!这幸福日子你有命拿,也得有命享吧!属下听说那钱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母夜叉啊!”
穆放立刻说道,“此话不可随处乱说,对姑娘名声不好。”
张松也变得正经起来,“遵命,大人。”
穆放不打算处理这件给钱老爷家招女婿的事儿,又拿起了另一个卷宗起来看,没等他翻开仔细阅读,另一个下属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大人!有乡亲说抓到了一个四处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说是证据确凿,现在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穆放眉头轻皱:“竟有此事?随我去看看了解情况。”
地牢里,陆子旭正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