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君’的昏聩之辈,这家伙其实也没搞什么暴政,或者说他连朝都懒得上,更没有和墨竹山夺权的,就老实得扮演一个傀儡,自己玩自己的。
但这家伙的问题就是太喜欢玩了,每天白天就在宫里大肆举办体育盛会,马球摔跤散打搏击杂技,还要禁军和宫人都参加,半夜又要‘猎野狐’,就是让妃子们脱光光,披上毛皮假发,扮作猎物,他拿着裹有麝香的纸箭去捕猎,用这‘风流香箭’射中了宫嫔猎物,就寻着味道,一路追到寝宫,享用狩猎的猎物。
如此每天狂欢享乐,能折腾到半夜三更才罢休。这样肆无忌惮的游乐暴饮,不知节制,就算有仙丹都撑不住,果然硬生生把自己玩死了,没几年就不明不白得暴病猝死。
由于景王死得太早,没有留下成年子嗣,继任就按顺序选了第二位江王,也就是如今的离国主。
这位国主就好很多了,他为人俭儒雅,博通群书,继位之后励精求治,裁撤宫女,释放五坊鹰犬,并省冗员,这些年倒也配合墨竹山,稳定了国家的稳定。这可能也是他继位后,正看到三垣被神教覆灭,天下大乱,离国风景独好,逐渐生出些更进一步,复辟仙宫的心思了吧。
总之这位国主在任上的时候,离国大体上还是很配合墨竹山的行动,这些年外头打得一团乱麻,离国境内能维持大体上的安稳,国主不乱搞事情还勤勉问政,也是有点功劳的。
当然啦,世上没有人永远甘做傀儡的。
公司的情报网也收集到,这位国主在勤政的一面,试图利用如今混乱的局势,聚拢自己的势力。比如他就积极拉拢北方南迁的门阀,任免北人为官,培植自己的亲信势力,如此挤压了本地旧勋贵集团的空间,某种程度上也是酿成这次兵变的直接原因吧。
不过太监们可不能善罢甘休,自从几天前兵变之后,仇太监一党可是差点丧命,便怀疑起国主叫他们宦官先一步察看祥瑞的用心,更猜忌那些乱兵不敢伤到国主乘舆的原因。已经失去对国主的信任了。
虽然不能明着说弑君,但这个国主位子做久了,不守规矩了,那换一个也未尝不可,毕竟巨子可是亲点了三个王侄呢。
于是不久就有传出消息,说国主被刀兵惊吓,抑郁成病,不能下床了。
如今国主深居于离秋宫中,内外大小事务尽绝于仇太监。而且后者也已经废了东宫的世子,找来当初巨子亲点的颍王李瀍为国主太弟,随同面见百官,处理军国大事,一副又要拥立离秋宫换主的模样,国主也无可奈何,群臣也没人敢反对。
“陆师兄是觉得,这次刺杀仇良的行动,是南派策划?”
郑泽天摇头,
“我觉得不大像,假借祥瑞之名,仓促发动暗杀,几十个太监都杀不完,后头几百禁军赶到就被平定了,这么莫名其妙的袭击,要刺杀执掌内宫禁军的大太监,未免太过儿戏了。
假如一定要说有人策划,如今国主在位数十年,勤勉问政,未有大错,且威望日隆,颇得民心,而且他已经有东宫世子,这么下去离国也是他那一脉传承,墨竹山也犯不着多生事端。
但如今这么一闹,整件事里得利最大的,反倒是那个颍王了。”
“颍王么。”陆琦点点头,不置可否,“他最近是借了我不少钱呢。”
“所以师兄也并不反对他继位是吧。”
郑泽天看看公司收集的情报,他其实是拿着答桉才这么说的。
这个颍王可不简单,对于巨子亲点的三个王侄,属他的情报公司搜集的最多。
首先这个人是离国诸王之中修为最高的,他已经有元婴境界,而且勤于道术修摄之事,身边有道士赵归真等八十一人入禁中,在三殿修建金箓道场,不能当作一般的凡王考虑了。
同时此人自幼喜欢行猎游宴,不过不是和他兄弟那样‘猎野狐’,而是远赴边洲,携同边兵会猎。另外此人祖母出自郭氏,母亲出自韦氏,都是离国本地强藩名门,在军中颇有相识的甥舅侄子辅左,换句话说这小子是个背景相当复杂,很有点实权和野心的藩王。
而这些年国主朝前朝后都被人盯着,这藩王却可以自由出入王京,借口协助墨竹山抵御神教和玄门,在边洲暗中拉拢部署自己的势力,看得出来,不只那些怀念离国宗室的勋贵,连公司也在这个人身边暗暗下注,大概是打算通过他来搅动离国的政局呢。
“喂,我是让你来找道衣的,你和我说这些王子王孙的,又打什么鬼主意?”
陆琦掐算着绕了一圈,却全无收获,也是有点丧气。
郑泽天摇头道,
“这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道衣的因果哪里还算得出半点踪迹,不过既然这件事是颍王在暗中策划,他又欠师兄你的钱,不如我们去问问他,说不定会有收货。”
“也是个道理,不过还犯不上我去见他的,让他来见我就是了,走,师兄带你喝酒去。”
陆琦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线索,干脆带着郑泽天又大摇大摆飞出禁宫,去往城西一处豪华的宅邸。
这里大约是某个大太监的宅院,主人直接迎出来,和孙子拜爷爷一般,先朝陆琦邦邦邦磕头,然后把家族几百个仆从唤出来开宴。
陆琦也不客气,就往主位上一座,随口吩咐两句,那家主人立刻派出仆从,随便找个迎娶八十房小妾的名义,请人设宴去了。
郑泽天看了不禁好奇,“怎么这些权宦对师兄如此敬畏?简直视若至亲一般呢……”
陆琦大笑道,“至亲算个屁,他们的至亲把他们卖到宫里做阉奴,我不止一次救他们的命,还带他们一起发财,你倒说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