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就一路见识着这家伙的‘人脉之力’,跟着张太监一路过关,直入深宫。
走道两侧根本看不着什么风景,都是加了秘法符文的高墙,红墙金瓦,一直绵延到天边,一眼望不到头,神识都投不过墙去。
这太微垣到底是正经旳政府机构,过了外头戒备森严的重重门禁警卫,里边来来往往的,就都是些捧着文牒的文官老头,内侍太监,倒是没见着那种只穿肚兜荡秋千的嫔妃,或者蕾丝仙裙带发修行的女冠。以至于此情此景,并不能骚性大发,抄诗一首,孰为可惜。
李凡跟着张太监在宫道间行走,一时四下无人,便出言试探道,
“张公公在三垣是大红人啊,结交这么广泛,连织造司这种油水丰厚,各派抢夺的衙门也有你的义兄弟帮衬,来来往往都是你的心腹好友,想必莫说是太微垣,整个三垣的事情,都没有能瞒过你的吧?”
张攘连忙侧身赔笑道,
“君侯真爱开玩笑,我们这些伺候人的,都是福薄命贱之人,平日里小心伺候主公,哪里敢怠慢。小的这不也是担心自己资质愚钝,笨手笨脚的,耽误了主公的吩咐,所以平日才多交些朋友,遇到事情也有个帮衬,多知道些消息,也免得哪里办差了,惹得三垣的大人们不开心不是,还请君侯体谅啊。”
“呵呵,你还愚钝,天下就没有精明人了,”李凡笑道,“而且我看你还是格外胆大的,天市真丝都敢拿出来卖,三垣大人们知道了,真能开心得起来了?”
张攘小心看了李凡一眼,笑道,“君侯莫要吓我,大人们住在天上,盯着山里,又怎么会知道这种小事呢。”
李凡乐呵呵得笑着,拿出太傅的玉佩给他看,“我人赃并获,拿了你们这些金兰弟兄去太傅面前对峙,这不就知道了。
呵呵,私贩仙丝,至少得判个腰斩吧?对了,你有没有见过人被腰斩啊?气绝前还可以给你写三个惨字呢,惨字你会不会写啊?”
张攘脸色立时垮下来,哭丧着脸哀求道,“君侯莫吓我,小人兢兢业业,忠忠恳恳,绝没有怠慢君侯的意思啊!”
李凡笑了笑,拍拍张攘的肩膀道,“你果然是个胆子大的,这都不尿,确实是能办大事的。好了好了,咱们都是聪明人,就不要弯弯绕绕了,刚才你带我进宫,额外绕了两个弯,多过了两道坎,以你的人脉,应该已经打探到我的底细了吧?”
这太监真是个有点东西的,要不是李凡过目不忘,而且有心查心辨之法提醒,认出有一个看门的仙将出现了两次,只怕真给这货在眼皮子底下糊弄了。
张攘额头渗出冷汗,哆哆嗦嗦得,强堆起笑脸道,“君侯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想不到您是墨竹山娄观道的高徒。
小人从小就进宫伺候人了,还从来没见过三垣外头的事,想必墨竹山一定是山清水秀的宝地,果然人杰地灵!也只有这种仙山,才能生出君侯这般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英明神武,气吞山河的盖世英雄啊!”
李凡笑道,“哈哈,好,我最喜欢你这样实话实说的老实人了。那我问你,织造司的生丝都是什么价,有多少货,你说今晚运去天市垣,又有哪几家竞标?”
张攘猫着腰,眼球转了三圈答道,“莫,莫非……君侯不是自用,而是想为墨竹山采买仙丝?”
李凡笑眯眯得看着他,“是又如何。今番有你们义兄弟相助,我可不得抓住这个机会,多买他几万匹的,送给道侣裁个肚兜也好嘛!怎么,怕我给不起钱?”
张攘张了张嘴,讪笑道,“几万匹……君侯,您莫非是第一次来办采丝的差事?”
李凡皱眉,“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扭扭捏捏的。”
张攘汗颜,“君侯容禀,其实织造司的工职,已经拆分多处,太微垣里就只剩缫丝而已,每季都有太傅府亲兵,将别处洞天秘法培养的仙蚕茧,运到太微垣织造司作坊,经过混,剥,筛,选,煮,缫丝复选,才能化茧成丝,再由禁军押运去天市垣竞卖。
这缫丝的过程中,难免会有损耗的,又称缫折,即使以如今太微织造司的良率,要制成百斤的生丝,原茧的消耗,通常也要在四百斤以上。而百斤生丝,通常用来裁衣,也就编成十多匹丝绸。若是用来织符制宝,那其中的消耗就更大了。
可仙蚕本就难养,何况还要秘法炼成元婴,化神的。又哪里有那么多化神境的仙茧收获?哪怕号称是极品化神境的菀窳仙丝,其中也有三成,用的是元婴境的真丝混编。而元婴境的天市真丝中,混入的金丹境灵丝比例就更高了,甚至多达五成。
只不过织造司多年传承,还有仙蚕秘炼之法,所以生丝的质量产量,都远超三藩的那些,而且云台峰需求实在太大,山里的仙家才妥协了份额,只要质地尚可,就勉强接受罢了……”
李凡听他说得言之凿凿,不似妄言,心里就知道坏了。
果然张攘接着说道,“若是君侯您自己使用,无外乎小人请织造司的义兄们帮忙,笔下动一动,取个百十斤的,算在缫折里也就是了。
可若是门派级别的采购,三垣的仙丝有多少产量,九大玄门都心知肚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狼多肉少,小的也爱莫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