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钦衍紧蹙起眉头,布满狰狞肉痂的大手下意识推放在轮椅的控制杆上,欲追上夏以沫的脚步。
但还没来得及追上去,温旎便不动声色的上前半步,挡住贺钦衍的去路。
“怎么办啊钦衍哥哥,嫂子这次好像是真的生我气了。”温旎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急切的哭腔:“我去嫂子解释道歉……”
温旎说着便要朝着夏以沫离开的方向追出去,但才走没两步,戴着假肢的腿便不稳的猛地一晃,整个人后仰着朝贺钦衍的方向摔去。
轮椅上的贺钦衍眼疾手快的在温旎摔下来的瞬间,伸手拦护住温旎,才为她缓解了助力,没直接摔砸在贺钦衍身上。
“钦衍哥哥……”
温旎回头还含着些许泪光的眼看向贺钦衍,软绵的嗓音里蕴满了委屈的哭腔。
温旎的好友们见状便立刻围聚上前,连忙将温旎从贺钦衍身上搀扶起来,关键的询问她有没有事之类的。
“我没事。”温旎笑着朝朋友们摆手,目光却一直落在贺钦衍身上。
而贺钦衍……
他的目光有那么一瞬,看的是宴会厅电梯口。
是夏以沫离开的方向!
温旎咬了咬唇,低垂下的眼睫中快速闪过一丝阴翳,下一秒变又变回了委屈的无辜模样。
温旎揉着假肢跟大腿的连接处,我见犹怜的看着贺钦衍,补充道:“可能是在国内新定制的假肢还不太适应,有些磨破皮了,戴上就疼得厉害。”
果然,提到腿上的假肢,贺钦衍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去包厢坐着,让医生先处理伤口。”贺钦衍说罢,掏出手机立即拨出秘书助理的号码,吩咐道:“联系约翰让他加班按温小姐的数据做一支假肢,以最快的速度送过来。”
看着贺钦衍紧蹙在一起的眉头,温旎身边的小姐妹压低声音的与她笑:“都这么多年了,贺哥还是这么紧张关心你,看来你在他的心里果然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那个冒牌的私生女算什么东西,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竟然也敢挑衅你,跟你比。”
温旎的小姐妹们搀扶的围着她,低声的与她咬着耳朵吐槽着夏以沫。
温旎即便十分赞同她们的话,面上却依旧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小声劝阻道:“你们快别这么说了,她能嫁跟钦衍哥哥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什么过人之处?不过就是运气比旁人好点罢了。”那姐妹小声吐槽着,替温旎愤愤不平道:“你就是性格太良善了,对谁都好,才让阿猫阿狗都以为自己是盘菜,敢跑到你头上撒野……”
见好姐妹替自己声讨的声音有克制不住的加大音量的趋势,温旎才急忙制止的“嘘。”了一声。
温旎压低声音悄声的提醒:“嫂子现在还是贺家的少奶奶,要是被外人听到这些话,钦衍哥哥会没面子的。”
那人想起了高雁的下场,难免有些后怕。
但看着总是站在她们这边的温旎,还是忍不住将声音压得极低的埋怨:“既然知道脸上无光,就该早点把那败人兴致的私生女扫地出门给你腾位……”
……
仓惶从宴会厅逃走的夏以沫,踏出那座金碧辉煌的酒庄古堡,灯光暗下来的那一刻,仰望着天上的那轮弯月,灵魂仿佛都空旷下来。
这个世界明明这么大,却好像哪都容不下她。
应酬喝多了几杯的姜行走到小阳台吹风醒酒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一身银色礼服的美人站在月光下,仰望着夜空中的明月,仿若一尾误入人间的绝美美人鱼,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美则美已,但空洞的目光中,似乎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
姜行觉得自己是喝多了才产生的幻觉,伸手拍了下昏涨的脑袋,定神再度朝夏以沫的方向看过去,想看更仔细些。
但夏以沫已经收回目光,走到马路边伸出手,竟是准备打车?!
即便不是贺钦衍的妻子,贺家的少奶奶,让这么人一姑娘大晚上穿成这样自己打车回去,怎么看都不安全。
姜行虽然不喜夏以沫,但看到这一幕时,还是忍不住回头朝宴会厅内看了一眼,贺钦衍跟不少他们共同的朋友正护送温旎去旁边的休息室。
他蹙起眉头,立刻掏出手机给家里的司机的打电话。
夏以沫还站在寒风中等着拦出租车,两个穿着工作制服的小姐姐便疾步朝她小跑追去。
“贺太太,请等一下。”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夏以沫身前,解释道:“姜家安排了专车送宾客回去,车马上就来了,您稍等一下。”
夏以沫正抬起准备打车的手,闻言便收了回去。
“好,麻烦你们了。”
这里已经靠近郊区了,有些偏僻,她站在寒风中等了好一会也没拦到车,自然不会拒绝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