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政这辈子最见不得简雨桐哭。
还记得上高中的时候,雨桐做错了事,简政打算好好教训教训她,可还不等他开口,雨桐就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最后简政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并反过来自责自己不该对她那么凶。
眼下也是一样,他很愤怒简雨桐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当年那场车祸,他最介意的不是害了简家破产,他介意的是他妹妹才刚大学毕业,风华正茂的年纪就被迫嫁人,且嫁的还是一个植物人!
他最介意的是怕他妹妹这辈子过得都不幸福。
满脑子都是脏话,几乎就要破口而出,甚至想把她揪起来打一顿,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可是,她的眼泪从眼缝里滑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所有的愤怒仿佛都被那行泪给淹没的无影无踪。
过了良久,简政紧咬的银牙慢慢松动,他懊悔的自责道:“我就说那时候你还没有驾照,怎么就敢开车!”
那时候他该细心一点才对,明知道自己妹妹做事谨慎胆小,怎么可能没有驾照就敢开车。
如果他细心一点,或许不会让她做这种蠢事。
顶罪!
哪来的胆子敢担这种罪过!
如果当初陆家不是看上了简家的人脉和产业,而是一心要简雨桐去坐牢。
那岂不是……
想到这,简政双拳紧握,咬牙切齿:“沈!丘!”
他一字一顿的语气,恨不得将沈丘碎尸万段。
“哥……”简雨桐的声音在颤抖。
简政一双锐利的双眸看向简雨桐,直觉告诉他,她要说的还远不止这些。
于是简政沉默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简雨桐抹掉脸上的泪珠,双手放在桌下,指甲死死的扣着手心上的肉,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勇气说下去。
“沈丘……”简雨桐声音颤抖着,停顿了下继续说:“他被抓,不只是肇事逃逸这一项罪名……”
“还有什么?”简政看上去很冷静,但他的声音已经剧降到了冰点。
简雨桐哆哆嗦嗦的说:“谋杀未遂。”
简政的眉头抽动了下,问:“谋杀谁。”
虽然目前他还不知道真相,但他已经能猜到跟他们家人有关。
不是简雨桐,就是……爷爷??
简政的身子突然向前,大手不自觉拍在桌子上,冷声问道:“爷爷?!”
简雨桐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艰难的点头。
“爷爷?!”简政再次发出疑问。
“都是我害了爷爷,哥,我错了,是我害了爷爷,我是罪魁祸首……”简雨桐哭着忏悔。
但她觉得无论说什么都很无力,都不值得被原谅。
简政脸色沉的仿佛阴云密布的雨天,他的大脑迅速运转,回想着过去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
他不再说话,简雨桐也不敢再开口。
自从简雨桐出事后,这三年来,爷爷只发生过一次意外,也是那次意外后,爷爷经常说头疼,记忆力也逐渐减退。
自从确诊爷爷患了阿尔茨海默症后,他和萍嫂就悉心的照顾着爷爷,没出过任何意外。
所以,是爷爷掉下山崖那次……
“爷爷是沈丘推下山的?!!”简政眼底充斥着猩红的怒火。
简雨桐点头,坦白道:“前不久陆浩晨查到的,把资料都提交了上去。”
“哥,你骂我打我,我都认,你……”简雨桐说到这里,低下头不敢看她哥猩红的眼睛,泪珠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她的腿上,哭着说:“哥你别不要我……”
简政双拳紧握,银牙紧咬,甚至连咬肌都清晰可见。
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了简雨桐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听到渐远的脚步声,简雨桐哭的歇斯底里,埋首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这时,一个男人从后桌站起身,走上前,坐在简雨桐的身边,将她轻轻的揽到自己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头。
“好了好了。”一向冷冽刺骨的声音,竟前所未有的温柔。
听到陆浩晨的声音,简雨桐哭的更凶,很快的,他的衬衫被她哭湿了一大片。
陆浩晨不厌其烦的用纸巾帮她擦掉哭出来的鼻涕,有洁癖的他竟一点都不嫌脏。
陆浩晨的话不多,任由放声大哭。
周围有其他吃饭的顾客投来异样的模样,陆浩晨都是一记比冰川还冷的眼眸瞪过去。
直到雨桐的哭声越来越小,抽泣声也越来越小时,陆浩晨才用纸巾将她脸上的泪擦干。
“我哥走了,他一定很生气,他不会原谅我了。”简雨桐哭的嗓子都哑了。
“不会,他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个消息。”陆浩晨轻描淡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