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修长的无根手指被热水烫的微微抽动,雨桐秀眉紧蹙,却什么都没说就收回了手。
如果是两年前的她,那时候她还是简家的掌上明珠,被爷爷和哥哥捧在手心的宝贝,她一定不会就此隐忍。
可是,经过两年的磨练,生活早已经把她的棱角磨得光滑,在陆家她早已经找到自己的位子,表面上她是身份显赫的陆家少奶奶,可实际上她不过是在陆家赎罪罢了。
“我上楼看看浩晨。”雨桐随便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
身后的刻薄的骂声接踵而至砸到雨桐的耳里,她全当听不到。
其实她能理解婆婆对他的恨意,将她的宝贝儿子伤的那么重,恨她是应该的。
但理解并不代表能接受。
简雨桐倒了一杯水,来到二楼陆浩晨的房间门口,她本想敲门想想还是算了,他又不是什么懂礼貌的人。
推门进去,雨桐看到床上的男人正努力挣扎着,好像是想自己试着动一动。
见此情形,雨桐快走几步过去,单手按住他正努力挣扎的手臂:“你别自己乱动,下午康复中心的医疗队就会过来。”
江北是个办事效率很高的人,昨天晚上说的事,今天早上她就接到了康复中心的电话。
看到他最讨厌的女人,陆浩晨的脸色一冷。
“你不是晚上回来。”
简雨桐耸肩,用轻松的语气说:“皇太后召见,不得不回。”
陆浩晨看到她一脸的轻松,心底感到意外,自己母亲什么性格,以及做事手段,他非常了解。
母亲不折磨死她就算好的,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松。
难不成这女人有什么三头六臂,连母亲都不敢动她?
“喝水吗?”雨桐将水递过去。
陆浩晨疑惑的看着她的眼睛,想从中查探到点什么,可惜她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
没有隐忍,没有恨,没有悲伤。
他甚至觉得母亲或许真的没有虐待她,甚至对她还不错?
不然这女人怎么可能做到一脸坦荡。
见他没有拒绝,雨桐一只手伸到他的脖子下面,将他上半身微微撑起,单手将水杯放在他的嘴边。
陆浩晨喝了一口,眼尖的看到她手上通红一片,忍不住皱眉:“怎么弄的?”
雨桐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心平气和的说:“刚才倒水的时候不小心烫的。”
也不算说谎吧,确实是刚才烫的。
“笨!”
嫌弃的语气刚落,陆浩晨便觉得不对,用笃定的语气问:“我妈烫的?”
“小事,我擦点药就好。”她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这女人!”陆浩晨咬牙切齿的想骂她,可话到嘴边看到她红肿的手,又咽了回去。
看她这么冷静的反应,他就可以肯定,类似的事这两年一定没少发生,甚至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可她都能如此平静的看待?
陆家少奶奶这个身份就这么好,能让她这样默默的承受着,都要留在陆家?
“随便你。”最后,陆浩晨硬生生的怒哼了一声。
她都甘愿承受虐待,他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他强迫他嫁过来的。
对,是她自己耍心机嫁过来的!
“快滚,别在我眼前碍眼。”陆浩晨不耐烦的赶人。
“嗯,我回去上药。”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简雨桐竟然有种错觉,他好像有点在意她手上的伤。
不过她没有去细想,毕竟这男人讨厌她讨厌到了骨子里。
闻言陆浩晨怒吼:“我管你上不上药!”
陆浩晨察觉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过激,又不耐烦的说:“快滚快滚,看见你就心烦。”
简雨桐对他的坏脾气早就习以为常,不会像一开始那样被刺激到。
雨桐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打电话给助理:“张璐,你给我买一张床。”
“随便,能住就行。”她对这些东西一向没什么要求。
挂了电话,她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被子扑在地上躺了上去,将脸埋在被子里,沉沉的吐了口气。
手上传来微微的疼,她从被子里抬起头,看着手上的伤,似乎比之前更红了。
其实家里根本就没有烫伤药膏,她刚才在陆浩晨面前那样说,只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她想,一会去冲冲凉水就能好了吧?
她躺在房间里无所事事,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江北昨天问她的问题。
以后……
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对她而言好像很难。
她也有过理想,也有过天真浪漫的梦,可现在对她来说好像都很遥远。
两年前嫁到陆家,她的使命是照顾植物人的陆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