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扫过愈发僵硬的尊师孔鲋,心里都有些过意不了。
说真的,叔孙通一人入咸阳就已经够扎心孔鲋了,现在还把儒生一股脑都带咸阳……
“本使行程匆忙,既已祭过孔子,便要离了。”
仙使周邈当先号令钢铁神兽接上,随行诸人也各登上,并找位置站好。
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的薛郡与鲁县两衙官吏,此时才终于说上话:“臣等恭送仙使!”
周邈未再多言,颔首示意过,就下令出发。
于是仙使一行,来在官吏及儒生的揖礼相送,万千鲁县黔首的夹道欢呼下,逐渐远。
直到越行越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曾被怀疑郡县官吏就是孔家人的郡县两衙官吏,此时却是避嫌道:“捆缚的二十狂生,交予吾等带。”
孔襄欲要争辩时,孔鲋拉住了,但还是叔孙通开口道:
“理所应当的。然仙使不曾提及如何惩处二十狂生,县中甚至郡中,恐怕都不好越俎庖。”
越俎庖,可是这两日的忌讳。
而面前的叔孙通又被封文通君……
“文通君以为应当如何?”
在孔襄和孔鲋及众儒生的注视下,叔孙通答道:“不如送入咸阳,听凭始皇帝陛下决断?”
叔孙通此言一出,孔襄当即怒目而视,新仇旧恨叠加之下,当场就要大骂一顿!
但孔鲋制止了:“言之有理,这便将人交由郡县,好好押入咸阳受审。
郡县两衙方才的态度已经明显,等叔孙通带着儒生入咸阳后,鲁县便没们的说话之地了。
二十狂生,必死无疑。
但若是送入咸阳,有叔孙通在,仙使又仁善的话,或许还能免于一死。
即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沦为刑徒或隶臣,至少能活下。
若终究难逃一死,就是孔家欠们一条命了,或者欠们三族之命。
两日剧变,尘埃落定,孔鲋只觉了无生趣。
“叔孙通,儒家之事,尔见机行事罢。我将在先师庙中,闭门思过,不再外出。”
说完就转离了。
“恭送尊师。”
孔庙前人群散。
庙旁东侧的孔宅里,孔襄还在叫嚣不平,孔鲋终究忍无可忍。
“砰!”
徒手拍塌一张几案!
孔子能仗剑周游列国,孔子八世孙孔鲋也尚还武德充沛。
“当时场景,难不成你还想和仙使争辩?!数万双眼睛之下,届时即便仙使真如叔孙通所言‘性仁善’,始皇帝也会为维护仙使威严,而夷了孔家三族!”
孔襄到底还是受过教育的孔家人,没再说出进士科‘《经学》一部,儒学独占半部’这样的蠢话。
只是愤愤不平:“叔孙通就是一个毫无傲骨,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小人!十日前不是才游学归来,或许就过咸阳宫,事先探听到隐秘也说不定。”
“文通君本应是封给大兄的,却叫叔孙通抢了……”
“闭嘴!”不说起文通君还罢,一旦说起,孔鲋就要血逆流!
“你只知道文通君原本是应该封给我的,你可知诏书显然早就在仙使上,若无昨日生变,个封诏确应当是落在为兄上!”
如今在私下,孔鲋到底是不再隐忍克制:“若非你贸然行事,都不曾知会我一,会有昨日之事,又会有今日之果?!”
“你还说叔孙通,今日若非灵机应变,截断了仙使已到嘴边的叱骂,一旦再现昨日般辛辣的辱骂,孔门将陷入万劫不复!”
“叔孙通确见风使舵,但也确救了吾等、救了孔门。否则哪怕孟、荀两门式微,也未必扶不起一面旗帜来。”
“至少,叔孙通还是孔门门生。”
哪怕诏封叔孙通,就相当于孔氏族人丧失圣人余辉荫庇,变成寻常士人。但至少没让事情陷入最坏的地步,孔氏族人也未遭屠戮。
仙使是真有无上神通的真仙使,们就算是儒门至圣孔子的八世孙又如何?
难道在始皇帝,在天下千万黔首心中,还能比仙使更要?
“今日之果,也是为兄最初致歉时不够赤诚所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孔鲋正知缘由,才更加悔恨。
“应当闭门思过者,哪里是叔孙通呢,正该是你我二人啊。”
孔鲋只觉了无生趣:“此以后,你便同我在阙里守庙隐居,不得踏出里门一步。”
孔襄犹不愿,“孔门儒生被叔孙通带入咸阳了,我等正该开坛讲学,再收门徒……”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