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蒙大将军你说。” “别再叫我蒙大将军,叫我蒙内史。”蒙恬话里捎带些指点之意,“陛下知晓你的神异之处,旁人可不知道。” “在其他场合和对象时,你说话要注意一些。如若不然,旁人不知个中因果,会认为你是疯言疯语,此为其一。” “其二,后世来客的你占据先知优势,明辨忠奸,但你若以未来之事为凭据,随意品评他人,极易招致记恨。” “就像赵高,因你多次贬斥,对你记恨至深,倘若今日不被陛下处死,来日必定阴谋报复于你。” 蒙恬说着,不由地又往深了提点几句:“今日廷尉李斯是没在场,倘或他也在章台宫,那你结仇之人就又多一个。” 周邈傻白甜,但他能听懂好赖话,“蒙大……蒙内史,先前是我莽撞失言了,见到始皇陛下太过激动,就没管住嘴。” 幸好只有始皇陛下和蒙恬听到他骂李斯了,他可不认为自己比韩非子聪明,对上李斯,肯定被算计死! 蒙恬见周邈后怕不已的样子,知道是真怕了,才好奇地问道:“同是亡秦祸首,相比赵高,你似乎没那么讨厌李斯?” 周邈表情是恨铁不成钢,“赵高就是纯纯的恶毒小人,死不足惜!而李斯嘛,他虽然贪图禄位、阿顺苟合,以致晚节不保。” “但不可否认,李斯他确实能干啊!《谏逐客书》写得好,又有辅助统一六国、统一度量衡、废分封行郡县、开疆拓土等七大功,不看后来的糊涂事,也算是千古名臣。” 明白了,周邈对赵高的态度是死不足惜,对李斯则是怒其不争。 “周邈,祸从口出。”蒙恬最后再告诫道,“若是今日李斯在场,不止你二人结怨,陛下也会难做。” “对于李斯,陛下是处置,还是不处置?你说是吧?” 李斯才干过人,周邈来历神异,二者结怨,陛下保谁? “那不能让陛下难做!”周邈瞬间精神! 坚决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乱说话了!除非陛下问我,我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都只在心里嘀咕两句。” 蒙恬:“……那就好。”心里嘀咕,至少不是指着鼻子骂了。 “该说的话都说了,我也就告辞了。” “蒙内史慢走!再见!”手挥得更热情洋溢了。 与周邈告辞的蒙恬,又返回了章台宫。 “……那周邈极为尊崇陛下,相比被李斯记恨,让陛下难做这件事,还更让他不愿见到。” 嬴政视线投注在笔墨纸砚之上。 眼中初生的兼并六国、一统天下的志得意满,被升腾燃烧的勃勃雄心所取代。 听完蒙恬的汇报,眉宇舒展,嘴角不明显地轻微牵起。 “周邈此人,叫朕想起赵国为质时,那些无忧无虑的贵族子弟——至亲宠爱,衣食丰足,读书为娱,未经疾苦。” “不同的是,那些诸侯子弟天生高傲,盛气凌人,周邈却是纯真善良,似一头林间小鹿。” 在林间草地上,天真地跳跃奔跑,不曾掉进过陷阱,不曾见过猎人。 蒙恬深有同感,“现在这只天真无邪的小鹿,跑进了陛下的禁苑之中,自然有陛下爱护,使他不被陷阱捕捉,不被猎人射杀,不被其他猛兽猎食。” 嬴政周身霸道之气荡开,“鹿已归朕,岂容旁人逐之。” 此处的鹿指周邈这个后世而来的‘神鹿’,也是‘周失其鹿’秦已得之的天下之鹿。 他会护住周邈,不叫旁人伤害。更会守住大秦天下,不容天下豪俊肖想! …… 送走蒙恬后,周邈转身就小步跑回殿中。 从殿中柱子开始,激动地抚摸着上面雕饰的兽纹、花卉和云气等花纹。 “哇!这是白虎纹吧!这是凤凰纹吧!……” 摸完柱子,又去摸挂着的文绣锦帛帐幔,感受锦帛布料在指尖拂过的触感~ “哇!公元前二百二十一年的锦帛啊!” 摸完帐幔又去摸铜器、漆器、床榻、草席……直把殿中各处都摸了一个遍,才满足地双腿岔开,坐在席子上。 这时一股凉风吹进殿中,两腿之间瞬间凉飕飕。 岔开的双腿赶紧并拢。 想到明天他就要穿着叉叉裤(开裆裤),满大街上去晃荡……已经开始羞耻了。 刚才蒙内史问他有无需要添置的,他该提出添置几条内裤的。 其实内裤做起来也不难,三角内裤还要求一定的剪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