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洛听着酒吧歌手有些沙哑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面前的酒杯。这家清吧消费不算低,再加上今天既不是休息日,也没有什么纪念活动,人少得可怜,甚至还有几个带着笔记本电脑在加班打字的社畜。
她能感觉到一些意图过来搭讪的目光,但实在兴致缺缺,半年的田野调查累得她几欲遁入空门,不想做什么回应。干脆把头转向另一边,却忽然和一个刚进门的男人四目相对。
对方穿着一身墨色的长款休闲西装,身量修长,带着一副金框眼镜,隔着人群看着自己。
很帅。
宋清洛在心底飞快得出一个评价,但不是那种正派的帅气,宋清洛看着他嘴角的浅笑,觉得对方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非常、非常符合她的审美。
宋清洛如被狐妖蛊惑还俗的和尚,偏头又点了一杯酒,抬着走了过去。
顾渚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吧台边坐着的人,
她穿着一条紧身的针织长裙,酒红色衬得她皮肤胜雪,交叉的挂脖领显得她脖颈修长动人,露出曲线动人的脊背,一头大波浪倾泻而下。
转头喝酒的时候迎上他的目光,然后了然一笑。
黑发红唇,明眸善睐,美得十分炸眼。
他看着宋清洛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明知故问道:“这里有人吗?”
顾渚浅笑摇头:“自便。”
声音也很好听。宋清洛对这场艳遇十分满意,她觉得自己大抵是太久没有喝酒了,现在居然有些晕乎,便借着这股酒劲坐到了顾渚对面:“喝什么?我请客。”
“今晚不准备喝酒。”
“小酌怡情。”宋清洛把自己的酒杯递了过去。
顾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仰头时宋清洛看到他眼角一颗精巧的泪痣。
实在好看。
宋清洛的眼神实在太过灼热,不过好在顾渚也不是个楞头小子,他略略往后靠了靠:“不加联系方式?”
宋清洛竖起食指,左右晃了晃:“请你喝酒而已,我们不必认识。”
服务生端来两杯新的鸡尾酒,两人就这么对坐着也不说话,偶尔对上眼时宋清洛会轻轻抬起酒杯和顾渚碰一下。
时间渐晚,那几个加班的社畜夹着笔记本电脑走出了店门,台上的歌手也换了些缠绵的情歌,声音温柔,宋清洛杵着下巴,跟着节奏韵律轻轻地哼唱。
眼前这人实在有趣,顾渚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会动的花瓶,被当成了一件好看的陪衬。
歌手不知道唱到第几首歌时,顾渚的电话忽然突兀地响起,宋清洛看着他接起电话,破有分寸地起身走开。
她起身时,顾渚看到她脊柱上纹着一只赤色的蝴蝶,那蝴蝶的翅膀随她走动轻轻颤动,栩栩如生,勾魂摄魄。
宋清洛站在吧台看着酒单,顾渚不知什么时候挂了电话走了过来:“我有些事要先走了,”他看了一眼两人刚才坐着的地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今晚的酒,回头还你。”
宋清洛接过名片,却不看上面的字:“稍等。”她抬头问吧台的调酒师要了一支笔,在名片背后写了些什么,又递了回去。
名片背后写了“不用谢”三个字,写字的人大约心情不错,字写得飘逸灵动,落款处是一只蝴蝶,寥寥几笔,尽得神韵。
他抬眼看向宋清洛,只见她半坐在吧台的高椅上,粲然一笑,酒吧灯光昏黄,她的面容有些不大清晰,顾渚垂了垂眸,转身走出了店。
酒搭子走了,宋清洛索性又挪回了吧台,似想起什么,和调酒师搭了句话:“你们这是通宵营业吧?”
调酒师点点头,今天客人不多,他现在也没什么事做,索性跟宋清洛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之前怎么没见过您?”
“我来出差的,就在江城呆这一天。”
“啊,难怪,”调酒师恍然大悟,“看你和刚才那个人也没交换联系方式,怕异地吧?”
“是,”宋清洛笑着垂眸,喝了一口手里的酒,“怕异地。”
若不是异地,她今天连过都不会过去。
后半夜宋清洛也不喝酒了,要了杯热水,坐在吧台和调酒师聊天,聊到对方老家是江城,宋清洛忽然讲了句方言。
那调酒师眼睛一亮:“好标准的土话,我们是老乡吗?”
“我是长渝的,离你这十万八千里呢,”宋清洛捧着热水摇头,“之前出差时碰巧学过罢了。”
倒也不算碰巧学过。宋清洛心想,自己这次是专门选了江城坪皖县做调查样本来研究的。只是这些话要说起来为免显得卖弄,便只说碰巧学过。
天空微微泛鱼肚白时,她才从酒吧出来,走进了隔壁那家星级酒店。
房间里的女孩正在收拾东西,见她回来,挑了挑眉:“一夜未归哦,被哪个狐狸精绊住了脚?”
宋清洛往床上一躺,摆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