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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 / 2)

暮春三月,本是草长莺飞的时节,忽降大雪,草木皆肃。

这是傅安歌被软禁的第十日。十日来,傅安歌的身体以洪水泄流之势迅速衰败,如今卧于床榻,已无力下床,身上的锦被都仿佛重如铁板。她知道,这具身子已油尽灯枯,然而思绪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想她傅安歌出身望族傅氏,百年世家,幼承庭训,虽生母早亡,但父亲慈爱,十九岁嫁与和傅氏难分伯仲的赵家嫡长子为妻,红妆十里,夫妻和睦,一时佳话。

做一个合格的世家女,世家媳,未来成为世家主母,这是从小受到的教养,她一直做得很好。

直到半年前突如其来的意外,她的人生如天地倒转,骤然失序。

和离不可谓不痛,然而母亲留给她的聪慧坚韧,傅家给她的骄傲,都不容许她因为和离被打倒。剥离赵家妇的身份,她仿佛摆脱了自幼套上的枷锁。她对外隐瞒身份在母亲嘱托的医馆中忙碌,潜心研究母亲留下的医书手记,竟是比往日更畅快许多。更感谢父亲慈爱,从不曾约束于她。

父亲慈爱……想到此处傅安歌似哭似笑,如果父亲当真慈爱,为何派人将她软禁于此?为何从不来看看自己这个他口中引以为傲的女儿?为何会任由自己因毒药一日日衰败下去?

天将晴,似有鸟雀啼鸣,永明二十二年初的这场雪灾终于快要落下帷幕。傅安歌死在了雪停后的第八日。

芜城,谢家村。

西北风光与京城大不相同,冬月未下雪的日子,举目望去便只有一片光秃秃的黄。

傅安歌又是一夜未眠,步入小院中,清早的北风扑来,割得人脸疼,却也让人无比清醒。

重生而来已有月余,回想起此前种种,仍恍如大梦一场。

也许是上天垂怜,再度睁眼她又回到了和离后在医馆忙碌的日子——也是她难得自由的日子。待稍稍理清事情,傅安歌便暗自打点行装,安排身好身边人,规划路线,在一个平常的上午平静地离开医馆,乔装打扮,随商队一路向西北而行。

谢家村,西北寂寂无名的一个平凡村落,亦是前世秦王殒命之地。

秦王萧承川乃先皇后唯一所出,身份贵重,近些年却并不得帝王宠爱。反倒是贵妃所出皇次子景王萧明轩子凭母贵。秦王十三岁赴边关,屡立战功,却甚少回京。然而直到前世秦王骤然离世,帝王悲痛万分,当朝吐血,连日罢朝。朝臣才仿佛窥见一丝真相。

凭借前世所知,傅安歌想,她获得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傅赵两家根深叶茂,屹立多年,她深知一己之力难以匹敌,却也不甘心就此坐以待毙,于是直奔芜城而来,欲赌救命之恩,换安身之途。

房内传来的一声痛苦闷哼打断了傅安歌的思绪,她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数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从今往后她自要搏一番新天地。

房内。

床榻上的男人终于挣扎着从意识深渊中醒来,疼痛霎时间如潮水而至,仿佛被千斤重担碾压过的身体,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难忍的疼痛。他面色苍白,眉头紧皱,额角被冷汗打湿,终于缓缓睁开双眼,意图勉强撑床半坐而起,不小心牵动伤口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眼前是一片全然陌生的景象,简陋的木屋似乎有女子生活的痕迹,房间内还有微微透着苦涩的药香。

不待男子细想,有人推门而入,刺眼的阳光使他不由得微眯双眼,抬眼望去,只见一蓝衣女子逆光而立,金色的阳光在她周身起舞,为她披上一身朦胧淡金纱衣。

“别乱动,小心伤口崩开”,傅安歌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床榻,“你昏迷了整整七天,也算不枉我费心找来的药材。”

“咳”,男子欲开口先闷咳一声,似乎又牵动了伤口,不禁蹙了蹙眉,“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芜城下一个偏远小村,名唤谢家村”傅安歌端来一碗药,素手一伸递到男人嘴边,“先喝药。七日前我把你从村口河中捡来,应当是从上游顺水而下漂至此处。你受伤太重,又被水泡,失血受寒命悬一线,昏迷至今。今日已是正月十七。”

男子一边喝药一边不露声色打量周围的环境和眼前的女子。

屋舍简陋东西不多倒没什么特殊。

不过眼前这女子虽然身着布衣,未施脂粉,但十指纤纤显然是精心养护多年才能有的精致,行走举止从容优雅更是浑然天成,这种姿态在所谓贵胄世家教养的女孩儿身上常见,与西北小村女子应有的爽朗质朴气质截然不同。

不得不让他对眼前的“救命恩人”心生警惕。

心念急转间药已尽入喉,男子掩下心中怀疑,不动声色试探道:“多谢姑娘,敢问姑娘尊名,家中有何人。救命之恩不敢言报,却也想尽我之力感谢姑娘。”

傅安歌心知自己破绽太多,眼前人是已经起疑心。

不过她本也未曾遮掩。她图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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