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含做事不含糊,三两下就给人打发走了。不过还是难免动了恻隐之心,给她青梅竹马一点小钱,不至于落魄。
“父皇,我可是都告诉你了,你不许往外说啊。”陆轻找了个合适的时间,顺水推舟全跟皇上讲了:“秘密秘密。”
四月末,天气已然暖和了起来,陆轻也不用太顾忌穿多少了。平日里为了能让这具身体好好运作,自己已经开始进入养生的行列了。
恰好江南那边又进贡了几匹缎子,说是珍稀得很,皇上就赏给陆轻和陆潇潇做衣服穿了。陆轻身上这件流光溢彩的青色衣裙就是用这缎子制的,这种季节穿来正正好好。
陆轻一开始是能感觉到皇上对自己的态度不错,直到把衣服穿上,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原来自己都跻身到“受宠”的行列了,因此说话也更大胆些,连这些旁人不敢与皇上说的,她也敢把这些当作八卦讲出来。
陆轻坚信,一件事情的客观看法,取决于说出这件事的人的态度。只要她态度稍微歪一点,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个样子。
就好比苏景含和她讲的故事掺杂了许多个人情感,为了防止误伤,陆轻还特地在冷静之后找人打听了一下。
皇上虽然不至于对苏景含的事耿耿于怀,但多少还有点梗在心里,这么一听也就觉得无所谓了:“那照你这么说,是朕错怪她了?”
“我要是说‘是’,父皇会拉我出去挨板子吗?”
皇上心情不错,忍着笑看着她:“会,不仅要挨板子,还要罚禁足、抄书。”
“不能禁足,我还得去嶷华宫上学。”陆轻悄悄告诉他:“我特别相信父皇,这才告诉父皇的。”
“只告诉朕一人了?”
“……没,我还告诉母妃、千河姐姐和潇潇了。”
皇上盯着陆轻看了好一会:“朕从前觉得你太过清高,与后宫格格不入,现在终于愿意好好同别人交往,朕又觉得你格格不入了。”
陆时月实在漂亮,有的时候皇上也感叹,幸亏她长得像她母妃,毕竟是个女孩子,长相方面若是随了自己,实在太过为难她。
但假如她是个男子……
陆轻不理解他的意思,只是看着皇上,想让他解释一下,但是皇上只问她:“饿没饿,朕让御膳房再送些吃的来。”
见皇上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陆轻知趣地回答:“不太饿,但如果是昨天那个牛乳糕的话或许还能吃下去。”
皇上的寿辰一眨眼就到了,宴会上的规矩陆轻也认认真真全都记下来,她穿着苏景含送的华服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种张扬的奢华是陆轻这种土狗从来没见过的,她自以为在宫中待了几个月,已经对于钱财处变不惊了,结果看到这种场面还是忍不住双腿战栗,只想给皇上磕头。
菜色都是有讲究的,和以往吃的简直不能比,但陆轻只能看着,因为皇上还没收完礼。
工作的时候,陆轻非常痛恨酒桌文化,每次吃饭都得给长辈敬一杯,说点什么好听的话,再不济,饭桌上还有人喝大了,非得教自己“敬酒的正确方法”。陆轻无数次发朋友圈痛斥这种她不理解的文化,并且屏蔽老板和长辈,以防下次吃饭被拿出来数落。
到了这里,陆轻觉得,再差又能到哪里去呢?现在她可是公主,谁没事敢让她参与酒桌文化。结果自己确实没有直接参与,但是间接参与也很难受。
就比如现在,皇上正面对着百官道贺,送的贺礼还得一一拿出来欣赏一下,陆轻想动筷子也无从下手,实在是煎熬。
陆轻的贺礼是由皇后宫里出的,皇后怕陆轻这里出什么岔子,想着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干脆就一起准备了,所以陆轻就避免了还要到众人面前走一趟的酷刑。
陆潇潇紧张地送完礼回来时,忍不住对陆轻悄声说:“好羡慕姐姐,我都要吓死了。”
“一回生二回熟,你怎么回事,指指点点。”
“每次只怕自己的礼物不够好,最讨厌送礼物了。”
陆轻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讨厌,挑礼物最烦了,不如直接给钱。”
每一年的奇珍异玩几乎都被当成礼物送到皇宫来,大家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把讨好上司作为一大要事,以至于陆千河这种没有母妃加持,也没有足够人脉去寻点新奇玩意的人要格外费心思。
陆千河的母妃走得早,她几乎是被放养在宫里的,所以不爱与人亲近,稍微得了别人一点好,就觉得这是顶天的珍贵了。
之前有一次,陆轻留在陆千河宫里睡觉的时候,见到她半夜睡不着,搬出一堆书籍,全都是古今名家的诗作。
陆千河告诉她:“我以前在宫里没什么玩伴,就靠这些度日,于是常常就能梦到我游历四方,不必在宫中做什么表率,到处交友,曲水流觞,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不过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没有多渴望,可能人大多都这样吧,想一想就等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