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辞的葬礼是在两天后举行的。
所有的过程都是穆雪松安排的,秦诗实在没有力气过问,只是在葬礼那天的一大早戴孝坐在了遗孀的位置上,小简和小月则是为白沐辞披麻戴孝,乖乖坐在秦诗的身边。
两个孩子在得知白沐辞去世之后,狠狠地哭了一大场,小简还差点哭得背过气去。
秦诗知道,这半年多来跟白沐辞朝夕相处,两个孩子跟他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为白沐辞披麻戴孝也是小简提出来的,他人虽小,懂得却多,说白沐辞需要孩子送终,他和小月愿意为他披麻戴孝。
秦诗刚坐下没多久,白尉轩就带着儿女们来了,脸色沉痛。
他是白家的掌门人,白沐辞好歹是他的侄子,就算是做样子也得来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唉,沐辞这孩子可真是命运多舛!”白尉轩叹息。
在秦诗看来,他也算是真情实意了。
倒是旁边的白沐霞不凉不热地来了一句:“人的命运天注定,就算当年没死,这熬了十几年还是没能逃脱这个命运啊!”
秦诗知道她说的是白沐辞一家当年车祸的事。
正想要怼她一句,却听稚嫩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姑姑,照你这么说的话,你就别工作别生活了,直接躺在家里等死就好。反正,人的命运天注定,谁能逃过一死呢?”
秦诗低头,看见小简紧握着拳头,苍白的脸庞上满是愤愤之色。
白沐霞噎了下,指着小简气道:“你这个小东西说什么呢!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你妈怎么教你的,这么没教养!”
秦诗将小简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回应:“还是大姐有教养,在我家白沐辞的葬礼上,用这样的话来安慰我。”
旁边立刻有宾客掩嘴而笑。
在自己堂弟的葬礼上说这种话,确实不像话!
白尉轩冷睨白沐霞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白沐霞顿时不敢吱声了,跟着白尉轩走到一边去了。
他们离开后,是白尉勤一家人。
白沐凡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二嫂,逝者已矣,你别太伤心了。”
他说着话,旁边的小简和小月就对白沐凡一家人鞠下躬去。
白沐凡又抚着两个孩子的头夸赞说:“你们真懂事,二哥能有你们这双儿女,是他的福气。”
白尉勤也是老泪纵横的,还有点站立不稳:“怪我,我平常应该多照顾沐辞的,以后下去了,哪里有脸去见大哥……”
秦诗听着心里泛起暖意,白家人好歹不全是冷血。
接着就是其他宾客来吊唁,秦诗垂着头一一行礼感谢,却并没有仔细跟他们打招呼。
这些人跟白沐辞都没什么交集,不过是出于给白家面子而已。
直到一身黑色西装的白尉伦走到秦诗的面前,秦诗才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白尉伦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目光在秦诗的身上上下打量:“侄媳妇,节哀顺变哈,可别哭坏了身体!”
他说着略略往前倾身,压低了声音:“瞧瞧你这憔悴的样子,要是哭坏了身体,三叔我会心疼的!”
本以为秦诗现在无依无靠,被他口头调戏一下也只能隐忍了,却没想到,秦诗扬手“啪”的,给了他一巴掌。
巴掌声响彻礼堂,本来还在各自说话的宾客忽然都安静下来。
刚才白尉伦后面那句话是小声说的,大家没听见,所以现在宾客们都怀着八卦的心情看着遗孀秦诗和白家三爷。
白尉伦有那么一瞬的懵圈,捂着脸呆愣了会,才回过神来。
“你简直反了,竟然敢打长辈!”他指着秦诗怒吼起来,伸手就要去掌掴秦诗。
秦诗后退一步让开,拿出手机,手机里放出录音来,正是刚才白尉伦调戏她的那句话。
看到白尉伦的那一刻起,她就悄悄摁下了手机录音键,她怀疑之前的爆炸是白尉伦做的,所以打定主意只要跟白尉伦接触,她就要留下语音证据,没准能从他的话里找出端倪。
“哭坏了身体,三叔我会心疼的……”白尉伦油腻的话音在礼堂中回荡,听得宾客们议论纷纷:
“都说白家三爷是色鬼,果然如此啊,侄子这尸骨无存呢,他在葬礼上就调戏起侄媳妇来了啊!”
“这也太没分寸了!”
“他这样的人品,做生意只怕也好不到哪去吧?”
“是啊,是啊,以后咱们绕着他点,能不跟他合作就别跟他合作。”
一刹那间,宾客们看着白尉伦的目光都有些鄙夷。
到底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就算里子怎么烂,面子还是要的,像白尉伦这种面子上都做不好的人,他们还真的是有点看不起了。
白尉伦万没想到秦诗还有这一手,顿时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