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国公府迎来送往热闹非凡。京中人尽皆知国公府嫡女祝卿安草包一个,文不成武不就,既不像国公府家舞刀弄枪,又不像外祖太师家喜文弄墨。大多数世家夫人都是来看国公府笑话的,各位夫人也暗自庆幸先皇的英明之举,早早将这空有一副皮囊的“草包”,赐婚给了自己的皇孙,如若不然,现在到了适婚的年龄,以太师府和国公府的门楣,给祝卿安相看人家,还真没有几个有胆子敢拒绝的。
几个世家夫人凑到一起,言语间皆是贬低国公府的意思。
“哎呦呦,你瞧瞧,草莽起家的这底蕴就是差点儿意思。谁家宴请还用这金丝红布当桌衬,当真是俗气。”
“谁说不是呢,当初祝家靠着徐家封了伯爵,还是祝家旁支是争气,平了蛮夷,倒是便宜这祝家大爷,躺在妓子的腿上升了爵位得了这国公爷的封号。”
“草莽就是草莽,穿了官袍也是个四不像……”
“你们见过哪个世家是抬了小妾做主母的,一点规矩都没有。那张氏还真以为自己成了国公夫人就高人一等了,上次在珍宝坊见到,趾高气昂威风极了。”
众夫人皆是掩嘴一笑,摇了摇头,眼神交互:
且看戏罢!
炜彤院
国公夫人张氏刚妆扮完自己,便赶忙来了自己女儿的院子。这是她们母女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以国公府主母、嫡女的身份露面并且还是举办筵席的主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穿着打扮寒酸小气,争取这一次就要跻身世家夫人的行列。
祝书瑶不耐烦的扯下头上被自己母亲插上的红宝石牡丹钗扔到了地上。
“娘~您能不能别再给我身上乱妆扮了,谁往头上带这个呀,俗死了!”
张氏连忙捡起宝石钗子,心疼的拂了拂压根就没有的土,食指戳了一下祝书瑶的额头:“你个死丫头,你懂什么,今日来赴宴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世家夫人,那穿着没有差的。你要是没有点震慑人的行头,她们不会将你放在眼里的。”
“今日你要好好表现,好让那些勋贵世家夫人和公子哥儿看看,咱们瑶儿才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嫡小姐。”
听到张氏如此说,祝书瑶昂起头看着铜镜中映出的姣好面容,不由得得意起来。是呢,祝卿安那个草包胸无点墨,还有个德行有亏的母亲,实在上不得台面,竟还妄想凭着赐婚嫁入王府,文王爷谪仙般的人物,岂是她能高攀得起的。
戴好碧玉耳坠,转身正要走时,祝书瑶看着眼前张氏的一身行头,不由的蹙蹙眉头:“娘,您这穿的也未免太……花哨了吧。”祝书瑶实在难以形容张氏的打扮。
头上顶着一整套镶金翡翠红宝石的头面,耳朵上又挂着金芍药样式的耳坠,脖子里戴着金雀衔玉项圈,玫红色菊纹外衫配娟纱金丝绣花长裙。
张氏本是祝老太君娘家哥哥的女儿,徐家小姐嫁过来后对祝老太君并不谄媚奉承,始终保持着出嫁前的清冷孤傲,祝老太君有碍于徐家家世高于祝家,并不敢寻事磋磨,在徐家小姐有了身子后,借口府中不热闹思念家人便将娘家侄女接了来。张氏本是商贾出身,没有京城官宦小姐的矜贵劲儿,入府后将祝老太君伺候得服服帖帖,祝老太君本就偏心自己娘家人,有意撮合娘家侄女和自己儿子,因缘际会下,张氏没名没分的委身于祝修,不出月余竟也身怀有孕。
打小也没有学习过穿衣打扮和待客为人,张氏现下的就是一副暴发户的做派,将自己最好最贵的首饰都堆砌到自己身上,怕是京城里的媒婆都没有张氏此刻穿的花枝招展,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的主角是她呢。作为今日宴会的主家,宾客几乎全到了,张氏一个当家主母竟还想着如何装扮自己,不去前厅待客,实在是有失礼仪。
“哪里花哨了,娘瞧着好看的很,快些走吧,宾客应该已经来全了,瑶儿你现在去前厅宴会上,定能让大家眼前一亮。”
祝卿安此时身着银纹百蝶度花裙,一套青碧色玉制头饰,正在前厅与众位夫人说话,谈笑间举止落落大方,应对得宜,引得众人皆赞徐家家风优良教养极好,丝毫不提国公府一句。
祝老太君坐在主位上虽与几位老夫人说着话,但眼睛始终瞄着祝卿安这边,心里又焦急祝书瑶怎得还未过来,风头让祝卿安一人占尽了。
“原先听闻这国公府大小姐性格唯唯诺诺,也从未参加过京中各府宴请,今儿一见,可见传言误人。”一位夫人侧头给自家女儿耳语,小姑娘眼神始终追随着人群中的祝卿安。
众人正窃窃私语,外间的小厮高喊:“国公夫人到——”引着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门口。
祝老太君旁边坐着的顾国公府的老夫人不悦的皱了皱眉,主人家不接待宾客来迟也就罢了,怎还这般不知礼数,还要高喝名号。
张氏一手虚扶在丫鬟手臂上,一手拽着祝书瑶,笑着进来,嘴里不住的说道:“哎呀,来迟了。”
众人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看着张氏这非人的妆扮,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