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官署回,见到从京师那里过来的人,我隐约听见,京师那里……”他声音压的更低,几近都要听不到,“圣上驾崩了。”
夏静容一怔,圣上,那是个离她非常远非常远的词呀。
只是她对这圣上没有什么好感,蓟州城闹荒灾,饿死人不知凡几,这样久却一直等不到朝堂派遣人过来赈灾料理。她听闻就这样子皇上还在宫中作乐,妃嫔封了一个个,乃至还巧立名目要增税,那便是个昏君。
死了,也好。
薄溪提醒她,“告示应当好快便会传遍全城,这些时间可能会有些乱,你们尽力不要乱走,别穿红戴绿。圣上驾崩,新帝登基,必定会有所动作,你们等消息便是。”
“多谢提醒。”夏静容知他是指有关荒灾一事儿,先帝不作为,新帝也不知是个啥章程,但愿不是个昏的。
薄溪走后,果真当日下午,城关大门处便贴告示。
皇上驾崩,天下哀悼,平头百姓需服丧仨月,期间不得婚嫁。
两日后,城关大门又贴了一告示,新帝登基,是为宋熹帝,次年改年号为嘉启。
无论是先帝驾崩,还是新帝登基,这一些都距离夏静容太远,她并不大在乎。
可想不到新圣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在蓟州城。
朝堂终究派遣了钦差大臣前往蓟州城……赈灾。
据传在钦差抵达蓟州城的当日,晴了不知多少天的老天爷骤然落雨,暴雨下了三日三夜。
干裂土地得到湿润,平头百姓们欢呼大叫,好像终究看见曙光,个顶个都说天降祥瑞,预示新帝为明君。
夏静容还在定州府,还不知那里的消息。即使知道,她也很不以为意。
她此时站城关大门口的告示栏前边,瞧着刚才贴上去的告示,轻轻的蹙了蹙眉。
这则告示是有关他们这一些逃荒的难民的,蓟州城已有赈灾的食粮跟银钱,乱象已平,他们这一些人当然也要回去的。
可凡回去的人,官署都会给出肯定的盘缠,且3年免征。
自然,不回去也可以,难民就地安置,由官署从新登记。这类便没3年免征的条件,也没有钱拿了。
并且安置地也会看你运气,反正基本不会在太繁盛的地方,乃至稍微好点的村子全都不会有。田产也没分配,顶多给你几亩荒地。
大多人全都会选择回老家,落叶归根,在诸人脑中根深蒂固。有钱又可以免征3年,回老家那里,依然是熟悉的亲朋邻居。
况且好多城镇的人,产业屋子全都在蓟州城,就这样子放弃损失太大。
可这些,对夏静容来讲,却没太大诱惑。
她看完告示,就提着菜筐子回到水姨家。
水姨坐院儿中,拿着针黹正在给俩小的做鞋。她才发觉这厨艺非常不错的娘子竟然不会做衣裳鞋,梁氏倒是会做,可不好看。
水姨痛俩孩儿,叫夏静容买了碎布自己缝。
边做边说话,她跟前放了3张小坐凳,俩孩儿连带高挑的梁氏,全都规矩的坐那听。
听到开门声,水姨抬头看她一眼,“今日怎回的这样晚?”
“城关大门又贴出新的告示,我去看了眼。”
“上头说啥?”
夏静容关上门,把菜筐子放到一边的磨上,才把告示上的内容讲了遍。
水姨的手顿了下,又若无其事儿的缝。
梁氏跟夏静雯依然迷糊的听不大懂,夏静轩却明白了,立时开心的抱住她腰,“我们可以归家啦?家中那里有食粮吃啦?”
夏静容垂头看着两眼都亮盈盈的小不点,问说,“你想回去么?”
夏静轩一怔,眨了下眼非常不解,“长姐不想归家么?”
不回去那去哪里?这儿是水姨的家,不是他家呀。旁人的家总不可以住一生,并且租房钱好贵。
夏静容摸了下他的头,“回那个家,有爷爷奶奶,有叔婶,咱们可能永永远远都要侍候他们,一生都不可以再吃我们前两日吃的东西。”
夏静轩骤然想到以前的日子,面色都变了。
水姨斜瞥了夏静容一眼,吓孩子,不要脸。
夏静容便当没有看到,继续说,“并且,你还记不记的为啥咱们分不了家?”
为啥分不了家?那是因为……
“族老不肯。”夏静轩低低着头,说族老时,忿恨的眼都红。
夏家的现任族老跟夏老大夏福柏有私仇,因而在任何事上,全都要压他们一头。
夏福柏6岁时,被村庄中惟一的一个老秀才郎看中。他说夏福柏有念书的天资,只须好好培养,未来前途无限。
夏老爹听了有一些心动,可钱氏不肯。夏福柏有出息,他儿子还不得被压的死死的?未来她还要看他面色过日子。
她撒泼打滚,说家中穷,没有钱交学费买笔,并且夏福柏要帮着家中干活,没有时间。
夏老爹好快便妥协,后来是那时80几岁的老族老出面训斥了俩人。
“家族里边可以有个书生,是光宗耀祖的事,祖宗都在天上眼睁睁看着,哪会由着一个妇女破坏。未来考取功名,还可以福泽子弟,夏家家族从此有多荣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