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的样子窘极了,蓬发垢面,要不认真看,全都看不出她究竟是男是女。
“长姐,爹会在里边么?”夏静轩站他身旁,轻声问。
夏静容平静的看着城墙,说,“或许在吧。”
“爹铁定会在里边的,我知道。”夏静轩小手紧紧,说,“他跟我们约好的,不会食言。”
夏静容垂头看着他大脑袋,虽说这一月的伙食略微好点,可到底不可以在全民皆瘦的世道显得太胖,再加之小不点总是忧心他们会将食粮给提早吃完,因而吃的蛮少,瞧起来还是头大身体小。
此时看见他抿的紧的唇,夏静容都不忍心泼他凉水。
说起,她父亲夏老大,真是个非常有远见的人。
从逃荒那一天起,他便把可能的路线图给画下,无论是她,还是唯有3岁的夏静雯,乃至完全不懂的梁氏,他全都会反复叮嘱,想着但凡她们只须记住一点,说不准都可以用上。
逃荒途中妻离子散的很多很多,说不定啥时候谁便会落单。
到那时,就统一在晋阳府等,她们总会团聚。
他的揣测应验了,就是落单的那人,却变成他自个。
在夏静容看起来,夏老大多半凶多吉少,就是其他仨人却都抱着希望,觉的她们无所不能的爹(夫君)定会脱险。
夏静容觉的,存有一点希望也好,即使实际上是一种奢望。
“走,问一下怎么进城。”城关大门紧闭,门外的人却好多,一批批,有人乃至在外边搭帐篷住着了。
就是这样一眼看去,个顶个都面黄肌瘦。
夏静容牵着小弟手,梁氏背着夏静雯跟在他们后边,四人向前走两步,最终停在一个面相也慈蔼的大伯跟前。
大伯的手抖,直接席地而坐,对着城关大门方向一下下叹息。
“大伯父,请问,城关大门啥时候开,怎样才能进城?”
那大伯转头看她一眼,又陆续望过她身边的几人,浑浊的两眼闪过讶异,随后又叹息,“入什么城呀,这门压根就不让人进,城中的那一些善人前几天还施粥,昨天也停了,门便再也没有开过。想进城?”他摆手,“不要想了。”
夏静容蹙蹙眉,“多谢。”
她直起身,瞧着密密匝匝的人,心中也觉的进城的可能性不大了。
“长姐,长姐。”身边的夏静轩忽然扯了下她的袖子,指着某个方向,“你看那是谁?”
夏静容顺他手指头的方向望去,就见到几个眼熟的人。
认真想了下,就从记忆中翻出这几个人的身份……夏二姑一家。
夏老爹有四子二女,当中她父亲夏福柏跟夏大姑是元配所生,后边的三个叔以及夏二姑是续弦钱氏所生。
夏大姑嫁到邻村,逃荒前,夏福柏去找过他们,叫他们一块走。就是夏大姑放不下已然出嫁的大闺女,想着跟大闺女姑爷他们在一块。
夏二姑嫁到镇子里,婆家条件不错,在镇子里还有个小店铺维持生计,家中有辆骡车。有这般的条件,她当然更不乐意跟母家这种只能靠腿走路的人一起。
万一路上要用她家骡车咋办?没有食粮要吃她的咋办?
至于夏老四,本年也才18岁,还没有成亲。并且他出生时因个头太大加之钱氏年龄大险些难产,再者前边已有俩亲儿子,因而并不得钱氏的欢心。
反而是已长大的夏老大跟夏大姑一直照料他,因而夏老四实际上跟夏老大他们关系更好。
逃荒路上夏老大失踪,夏老四便承担了照料她一家的责任。因而,钱氏更看他不顺。
为避免他坏事儿,钱氏几个人存心支开夏老四,才乘机把她们一家撵走。
因此最初在场的唯有二叔三叔二家,也不知夏老四回去后,会发生啥事儿。
只是夏静容也顾不得太多,她还要照料梁氏跟弟、妹,分不出太多精力思考更多。
就是她也想不到会在城关大门口碰着夏二姑,倒是夏家那一大家人没有看见。
夏二姑闺名夏福美,大概是觉察到太过强烈的目光,这会也转过头看见了她们。只一眼,她就蹙起眉毛。
随后眼球转了下,望向她们四周,许是没有看见夏老爹这一些人,她又好快转过头去,假装不认得一样。
夏静容轻呲了声,她也不想跟她相认。
眼下,还是想想该怎么进城。
可是,她想相安无事,对方却不打算如她愿。
好快就有个孩子走来,站几个人的跟前轻轻抬着头,有一些神高气傲的说,“我娘亲讲了,叫你们赶快走,不要在这丢脸现眼。就你们这种鬼模样,压根便不可能被放入城。”
这小妮子是夏福美的闺女,本年7岁。因家住镇子里,自小便非常有优越感,特别是在他们一家人跟前,每回去夏家,瞧他们的目光都非常嫌弃。
她眼球转了下,最终望向夏静容,“如果你们求我,我还可以考虑带上你一人。可是你要以丫环身份跟在我后边,端茶送水,从此好好侍候我,这般我每日可以给你半个干粮。”
这后边的话明显是她自个加上去的,她早就想有个丫环。路上便碰着过有人卖儿鬻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