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生日过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十二点的急救室门口的led灯光熄灭。
十二点,傅晋安被宣布了死亡。
在十二点之前。
傅雁城已经签了整整十六份死亡通知书。
不知道是不是傅晋安有意为之,或许,他不想死在自己最爱的儿子的生日当天,他怕自己害的儿子以后都不能好好的过生日了。
所以强撑着自己最后一口气,过了十二点。
来到了第二天。
医生出来,都不敢去看傅宴深和傅雁城的眼睛,病人被送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病人的身份,各种各样能用上的医疗器械都用了,各种各样的药也都齐上阵,可是病人伤的太重了。
他们是医生,他们不是神仙。
他们分分秒秒的和死神争人,却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他们尽力了。
医生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老夫人,二少爷三少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进去看傅先生最后一眼吧。”
沈相思的哭声终究是没有压抑住。
寂静的走廊里。
她哭的凄楚。
舒年第一时间看向傅宴深,傅宴深却淡定的站起来,他笑,笑着笑着,他忽然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苦肉计?”
舒年喃喃呼唤,“阿宴……”
他把手里剩下的一半蛋糕摔在地上,“去他妈的。”
他要走。
他不想在这里。
一秒钟都不想。
舒年托着小腹追上去,“阿宴。”
傅宴深转眸,“嘘,小尼姑,别说话。”
舒年泪崩,难过的傅宴深让她难过,可如今这样的傅宴深,更让她心疼,她轻轻拉住他的衣角,“阿宴,别这样,我怕,父亲也会难过。”
小姑娘试探着,轻轻的抱住傅宴深,相贴的瞬间,他才真正感受到了傅宴深的颤抖,舒年的眼泪湿透了他的胸襟,“阿宴,去看看他好不好?不然……他会以为你没有原谅他,他会带着遗憾走的。”
她拉着傅宴深的手,试探着一步一步的往手术室里走。
走到手术室门口。
舒年还要往里走。
傅宴深却紧紧的抓住舒年的手,把人按在手术室门口,在她湿润的脸上抹了一把,声音嘶哑,“你别去,你会怕。”
把舒年放在门口,傅宴深一个人走进去,更确切的说,是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进去。
手术室里。
到处都是冰冷的器械,里面的温度明明更高,却好像比外面冷好多。
正中间的手术床上,躺着一具……尸体,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白布,没有人敢去掀开它。
老夫人哭倒在阮姨的怀里,傅雁城站在旁边,双眼猩红,难过到双手都在颤抖。
心疼到极致的时候,其实是可以转化成生理上的疼痛的。
傅宴深不悲不喜的走过去,一把抓住那块白布的一角,用力一甩,厚重的白布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当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那张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露出骨骼的脸,老夫人尖叫一声,捂着胸口缓缓的倒下去。
她的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那从小就爱美的儿子,怎么连一张完整的皮肉都没留下?
老太太的哭声响彻云霄,痛苦撕裂的悲鸣,撕扯着每一个人的心。
傅雁城扑通一声跪下,“父亲,一路走好。”
傅宴深冷峻的面色上带着些许的病态,目光一寸一寸的,从傅晋安的脸上挪到了傅晋安的身上,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一枚不起眼,却从未看他摘下过的戒指,傅宴深竟然勾了勾唇。
老夫人被送进病房休养,傅宴深和傅雁城在手术室里待了整整一晚,沈相思在外面陪着舒年。
很普通不过的一天。
哦,不对。
也不算普通,因为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初雪。
可对于傅家而言,却是度不过的寒冬。
——
尸体还在做着美化,没有去火化。
傅家旁支,以及董事会的一些老东西就已经逼到了家里,探听傅家关于傅氏的下一步计划。
对于他们而言,傅晋安的死,没有任何关系,谁接任这个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一个个吵的面红耳赤,他们一个个吵得恨不得抓头发,他们在刚刚失去了家人的傅家,变成了一条一条的野狗。
眼睛里只有猎物。
只有那一坨屎。
这一场闹剧,最终是被傅宴深面不改色的捅了其中一个老董事而终结。
虽然舒年觉得这样做不对,但是,真他妈的痛快,当舒年看到那群刚刚还在舌战群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