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虎目,正不悦地训斥世子:“大晋哪个皇后母家不是承恩公府,仅仅封个侯爵实在寒酸,如今太子殿下已大婚,正该跟陛下提一提爵位之事,免得伤了殿下脸面。”
承恩侯世子与陈皇后是亲姐弟,长相都肖似其母,长眉细目一副和善的菩萨像,世子虽已过不惑之年,见父亲对自己发怒也毫无愠色。
他对陈侯爷温声道:“父亲,陛下信任陈家,爱重娘娘,咱们陈府虽不是公府,但已是长安最煊赫的人家。况且您也知道,当年陛下受明国公和卫国公挟制,最是憎恶国公府三字,咱们何必要触这个霉头呢。”
陈侯爷虽身居高位多年,早已是刚愎自用不听劝阻的脾性,但听儿子提起当年的明卫二公,又回想起那时屈居人下听人差遣的日子,还未来得及羞怒,便明白了世子的意思。
想来他都这般憎恶那二人,陛下更不能容忍下一个国公爷,一时出了一头冷汗。
陈侯爷回过头来,神色缓和些许,说道:“世子也大有长进了,胸中颇有韬略,为父甚慰,但娘娘反而不懂为父一片苦心,竟为太子聘了王丞相的孙女,若是清雅成了太子妃,我们陈家将来还能更上一层楼。”
陈世子面上恭敬,但心中颇为嫌恶,或许自己这老父亲在年轻时有几分筹谋,能扳倒白兰两家,但如今的陈侯爷只是个刚愎自用的匹夫,偏偏还占着一家之主的位置不放,只会拖累姐姐和陈家。
陈世子劝道:“父亲息怒,此事娘娘传信与我说过,让我千万帮她跟父亲解释,娘娘的意思是陈家本就与太子一体,同心同力,把太子妃这个位置拿出去,还能为殿下增添助力,殿下好了,我们陈家也增光添彩。”
他看陈侯爷神色还是淡淡,又忙低声道:“娘娘说二姑娘清锦温柔贤淑,虽是庶出,但毕竟是太子表妹,记到世子妃名下,入宫做个太子良娣也是合适的。父亲,只要待来日殿下登临大宝,谁做皇后还不是看殿下的意思,咱们可要筹谋长远。”
而当朝宠妃玉妃娘娘的兄长萧谨将军亦在将军府与夫人密谈,萧将军虽健壮魁梧,但在府中总爱穿宽袍大袖,颇有儒将之风,他坐在内室太师椅上,对夫人说道:“我已经跟娘娘说过了,让靖儿尚晴柔公主,娘娘似乎不是十分赞同,但未跟我其中缘由。”
萧夫人一副凌厉精明的面相,她略沉吟,道:“虽说晴柔公主养在娘娘膝下,但毕竟不是娘娘的骨肉,娘娘或许是要把公主嫁出去为二皇子寻个助力,嫁到将军府岂不是浪费了。”
萧将军略惊讶,实在是难以想到这一层:“平日里娘娘对晴柔很是宠爱,如亲女一般,我也是因此才想让这外甥女嫁到自家来,到底自在许多。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一个养女罢了,靖儿尚公主更为重要,我递信过去,让娘娘另选位公主。”
萧夫人轻轻点头,心中亦是无奈,实在是萧靖这独苗苗不争气,要保住荣华富贵,也只有当个驸马都尉,才对将军府、对靖儿皆有益。
她略踌躇,但还是试探着开口:“蓉儿也大了,她自幼与二皇子青梅竹马,不知娘娘对二皇子妃的人选可有章程?”
果不其然方才心情尚佳的萧将军皱起眉头,道:“蓉儿竟有这份心?她绝不是二皇子妃的人选,娘娘和我都不会同意。”
门外正巧过来的鹅黄衣裙的柔美少女恰好听到这句,瞬间双颊通红,伤心地一路跑回自己院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