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地狱生物是没有招待不周的羞愧的,管你身无分文、形单影只、人生地不熟,甚至连“舞台在哪”“演员有谁”都一概十问十不知,把“客人”送到准确时空就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周到体贴了。
瑞文身为三宫之女也是被一视同仁。
小姑娘不得不自力更生,找地方画好法阵找到当地的地头蛇,一个小时之后就拿到了鼻青脸肿的魔鬼双手奉上的全套身份证明和银行卡。
考虑到落脚点不一定就是“舞台中央”,她拒绝了位于市区的高级公寓的钥匙,转而将随身携带的金条卖了几根换成现金存进银行,并在一家五星级酒店订好了房间。
“——啊,说起来,我要怎么找到‘主人公’撒旦之种来着?”
大半夜啃着薯片喝着汽水,黑灯瞎火地看着电影的时候,瑞文忽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她愿意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欣赏”一个世界如何在善恶大战之中消亡的。
纵然经历了一年多的恶魔生活,被逼着直面各种恶业(虽然三宫并不急着让她堕落为恶但大环境如此),但她心中身为人的怜悯与慈悲从未消失,若是可能她想踢个馆拯救一下世界,顺带试试自己的深浅,最好还能找到一两个人手作为将来推翻三宫的班底。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瑞文要能找到正确的地点和对象。
然而前者还好,后者绝非易事。
在这里我们必须粗略地讲解一下魔王之子的特殊体质。
宇宙间的善与恶是恒等的,以天堂和地狱为例,一名大天使长的衣钵继承人一旦现身,那么不出百年一定会有魔王的血脉出生,为的就是制衡。然而一般来说‘恶’总比‘善’不讨喜得多,所以为了保护‘恶’,在魔王之子满十一岁之前,TA的本能会让TA避开一切超自然力的窥探,世间称之为「保护性伪装」【注1】,离十一岁差一个月不到的瑞文和她要找的未来黑暗之君都仍处于这种保护之下。说实话瑞文当初若不是被魅影陌客坑了,她只要不进地狱或者被三宫的人类信徒找到,有可能躲着藏着过几十年才被三宫抓回去。
所以现在瑞文有三条路可走:一是借助人类手段寻找撒旦之子的人间身份,二是直接等他过十一岁生日,三是通过调查极隐蔽的异常现象来锁定其方位。
稍加思索后小姑娘果断选择了第三项。
她特别想选第二项,可是鉴于她和三宫只是表面的父慈女孝,她的时间浪费不起,尤其是这一个月,尽快结束“表演”回去本地狱停滞时间对瑞文才是最优选。
于是翌日上午,瑞文委托酒店客服火速订购了大到《泰晤士报》、小至城镇小报等最近一个月内的大量报刊,客服人员将源源不断到达的报纸送进房间时那满头问号的神情,瑞文日后回想起来都觉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