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罗斯家母女的普通日常崩塌于我十岁时的某天深夜,睡梦中的我迎来了第一次魔力暴动。
我说不清自己当时的尖叫是被噩梦吓到的,还是被睁开眼时眼前阴森森的乌鸦状黑影惊到的,但梅丽莎肯定是后者。
黑影“唰”的张开翅膀,一波波无形的空气涟漪以它为中心泛滥而去,纸页翻飞、玻璃粉碎,摆件坠地、鲜花枯萎,一阵“噼里啪啦”后,黑影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我房间里的一地狼藉。
“瑞、瑞秋……你没事吧?!”梅丽莎跨过混乱的大半个房间,用她肉眼可见地颤抖着的双手紧紧拥抱住我。
“我没事,妈妈。”我依恋地在梅丽莎温暖的怀中蹭了蹭,有种“终于来了”的如释重负感。
「我可能是天选之子。」
「不,我不是,美惨强我一样没沾。」
「乌鸦黑影好眼熟啊。」
「人家是渡鸦(raven)!咦,我怎么这么肯定?」
「管它呢,Raven这名字挺好听的,我要记起来。」
好一会儿后梅丽莎才放开我,彼时她已经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一贯雷厉风行的罗斯女士随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扫了眼凌乱不堪的房间,立即想带我离开:
“走,我们去酒店睡!明天再找人回来帮忙。”
自诩“贴心小棉袄”的我闻言马上掀开被子,扯过放在床尾的衣物往身上套:
“好的妈妈,没问题妈妈。”
2.
直到躺在酒店的标准间大床上,怀里实实地搂着相依为命的小女儿,梅丽莎心中的惊恐才有所缓解。
一直关注着母亲情绪的我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没崩溃。
多数普通人一遇到超自然的事物就容易丧失理智甚至惊慌万状,而梅丽莎可能是多年从事护士工作和扛着单亲家庭的重任,其神经被好好磨砺了一番,她的情绪波动都尚在可控范围内。
顺带一提,以上皆是我的「感知」。
——嗯,你们猜的没错,这种「感知」正是我刚刚诞生的超能力,或者说之一。
“Raven”这个词语出现在我脑海里后,它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脑海深处某个藏得死死的宝箱,倏尔跳出一个十五六岁的斗篷小姐姐于我心底,她的身影若隐若现、模糊不清,却让我倍感亲切。不知为何,我下意识地认为小姐姐口中不停重复的某些音节是咒语,连她变换不停的手中动作,我都无由来地笃定其「本身」是无意义的。
「......一招鲜吃遍天啊这是。」当时年幼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认定」其中大有文章。
那一丁点小姐姐在使用超能力的记忆像是被埋下的一颗种子,有某些东西在我体内迅速萌芽、见“风”就长,然后短短时间内便枝繁叶茂、根深蒂固。
等至跨入酒店大门时,周围人的百种情感齐齐涌过来,铺头盖脸的犹如溺水一般使我险些喘不上气,好不容易才按压下去。感谢谢尔顿的阿斯伯格综合症和强迫症,感谢杰克他们以前的孩子式欺负,感谢网友S.H.的混蛋,感谢曾经的自我折磨,我的“忍耐”功力之深让梅丽莎以为我只是有些魇着了。
闭眼倾听头顶渐渐悠长的呼吸声,我也放心地陷入黑甜的睡梦中去。
黑影?超能力?明天睡醒再烦吧。
3.
若要问罗斯家最要好的家庭朋友,库珀家绝对名列前茅。
不说米茜对我平日里的维护和谢尔顿对我拓展学识的帮助,他俩的母亲,玛丽·库珀是和梅丽莎同一教会的信徒伙伴,大小乔治父子的橄榄球赛我们母女一直是特邀观众,就连谢尔顿的外祖母也曾多次带上我和米茜/谢尔顿/双胞胎(很少)一起干点“坏事”——特此说明一下,谢尔顿被请病假陪他姥姥打游戏的那一件事,我绝对没参与。绝对没有。
一言以蔽之,我们家和库珀家关系是真的好,好到第二天听说罗斯家疑似进贼,玛丽马上自告奋勇接我放学,并在梅丽莎下班回来后指挥着乔治父子俩一起往隔壁去。
而我和十二岁的米茜小姑娘则在库珀家的客厅并肩坐着准备看《小马宝莉》,玛丽把果汁零食准备好后,三令五申米茜必须照顾好我这个小两岁的小妹妹。
“放心吧老妈,我可是瑞秋最好的姐姐。”米茜拍着胸口保证道。
而我的反应是点头附和。她确实是。
“真希望你也能对谢尔顿这样说。”
米茜撇撇嘴不说话。
玛丽太太显然对双胞胎的关系心中有数并习以为常,随口一说后就拿起钥匙走人,也不在乎米茜的回答。
“待会见~~”
米茜同样不介意她妈妈的态度,转过头兴致勃勃地和我讨论起小马们的可爱。
我永远喜欢暮光闪闪,但此时此刻我把一半心神放在了自己家中。